【小五报仇?杀机】
(1)
雅丽公主并不是笨蛋,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怀疑的对象,她首先怀疑的就是司马强和红玉,因为只有他们才可以从乌蒙国带来乌蒙国特有的毒药,尤其是这种在皇宫里都很少用到的毒药。所以,她首先去造访的就是二太子府。她是皇上的丽妃,二太子府里的人见了她都是要行礼的,包括司马强和红玉。初时,红玉并没有认出小五,此时的小五,换了一身干净的丫头衣裳,比起以前多了几分清秀和温婉,虽不是貌美之人,但眉眼看起来到也清清秀秀,梳着两个髻,站在那安安静静的。
丽妃坐在那,微笑着说:“红玉,忙什么的呀?”
红玉面上微微一笑,恭身施礼,但心中甚是恼火,一个小小的乌蒙国公主,现在成了皇上的丽妃,竟然可以如此直呼自己的名字,可,又不得不维持着起码的礼数。
“红玉见过丽妃娘娘。没忙什么,只是回宫中也有些日子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回边关。”
小五一看到红玉,脸色立刻变了,还有些微微的发抖,好象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下意识的往丽妃身边靠了靠,丽妃立刻察觉,红玉也看到了,一眼望去,脸色也微微一变,立刻低下头,不再吭声。
丽妃撇了红玉一眼,又看了看小五,笑着说:“这个小五,也真是的,胆子真是小,二太子妃可是一个温和大度的人,从不与人生气,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真是丢我的脸。”
红玉低着头,温和的说:“红玉见丽妃娘娘身边是个新的丫头吧,以前没见过。”
丽妃一笑,“你才见我几次,不过在丽苑见我一次,你怎么记得?这小五是太后赏赐给我的,说我一个人呆在宫里,觉得寂寞,特意挑了一个安静本份,又细心周到的小丫头给我。真是面子大呀。小五,见过二太子妃。”
小五安静的略有些紧张的走到红玉跟前,静静的施礼,口中轻轻的声音:“小五见过二太子妃。”
就是这个女人,那天下雨的时候遇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看起来温柔和善,说起话也和气。可是,就是她,在自己买给小姐的药里做了手脚,自己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时捣的鬼,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四太子和太医,以及和丽妃娘娘的谈话,自己根本不知道就是自己的不小心让小姐中了毒,并且最后吞金自尽!是小姐在路上“捡”了自己,如果不是小姐出现,自己现在说不定早已经饿死街头。自己的命是小姐给的,错误是自己犯的,自己一定为小姐报仇。
四太子也说了,只要认出是哪个人下的毒,如何处置随自己。
四太子说:“小五,你虽然年纪还小,但一直陪着月娇,到现在也有半年时间了,应该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懂得事多,我会安排一个合适的主子给你,你自己思量着办,如果出了事,我自会替你挡着。”
她记得四太子说得每一句话,她一直在想,自己要如何做?红玉低着头,心里头在盘算着,这个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月娇安排进来的?她怎么会跟着丽妃?她的出现是吉是凶?……
小五转身去端了一杯水,给丽妃,红玉轻轻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温和平静的微笑,轻轻柔柔的说:“我来吧。”
红玉看着小五,笑容让人觉得很温暖,小五却从心里发抖。
这时,司马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准备从一个陌生的丫头手里接过放着茶杯的托盘,再看到丽妃,心里头暗自骂了一声“可恶!”,面上却冷冷的,嗡声嗡气的打了声招呼:“丽妃娘娘,怎么有时间到我府上来坐?”
也不知是他的声音出现的太突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是小五被惊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托盘一下子从她手上掉了下来,红玉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闪。
小五惶恐不安的一再道歉:“小五该死!小五该死!小五这就收拾!”
说着,先忙着帮红玉擦拭溅到衣襟上的茶水,拿着手帕的手紧张的哆嗦,越是紧张越是出事,耳听得红玉轻轻“哎哟”了一声,用左手抚着右手的手背,上面有一条浅浅的血痕,小五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
“小五,小五不是,小五不是故意的,求二太子妃原谅!……”
丽妃一瞧,原来是小五在擦拭红玉衣襟上的茶水的时候,戴在手指上的一个紫荆花形状的戒指划到了红玉的右手手背,划了一道浅浅血痕,这小丫头,瞧着老实,大约初次进宫的缘故,做事怎么如此的毛手毛脚?不过,也就是一道小血痕,死不了人的,正要假意训斥小五几声,耳听得“啪!啪!——”几声脆脆响起。
“你个奴才!找死!”
司马强啪啪的连着几巴掌扇在小五的脸上,嘴里怒气冲冲的训斥。
“没长眼呀!来人呢,拖出去,给我乱棍打死!”
丽妃看着鲜血顺着小五的嘴角流了出来,脸立刻肿了起来,连头发都被打散了几缕,立刻火冒三丈,高声喊道:“司马强!你要做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教训我的奴才,你胆子可是不小,更何况这小五也是太后亲赐给我的,就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把太后的人放在眼里吗!不就是把你的宝贝红玉的手背划伤了一点吧,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吗?还要给我乱棍打死,你真是狗仗人势!论太子,你也不过是个老二,论辈份,我还是你的长辈。小五,起来,wǒ men走!司马强,我给一个时辰的时间,要么,带着你的宝贝红玉去丽苑道歉,要么,咱们就太后那见!”
说完,抬身就走,走到红玉身边,恶狠狠的说:“魏红玉,你给我听好了,我雅丽公主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我沦落到如此地步,都与你们两口子脱不了干系,只要我丽妃娘娘的身份在一天,我雅丽就不会和你平安相处!”
(2)
红玉一愣,正要说话,丽妃已经带着小五离开了。
司马强硬生生咽下口中的话,气得快要发疯,这个疯丫头,当时真不应该选了她做为人质,真是不该听那该死的相国的话,说什么,乌蒙国国王最疼这个丫头,只要她在,就可以左右乌蒙国国王,而且也可以利用她正大光明的了解大兴王朝发生的事情!早知如此,还真是不如当时就纳了她为妃,好好收拾收拾她!
“夫君。”
红玉轻轻叹了口气。
“wǒ men还是去道歉吧。”
“不去!”司马强一口拒绝。
“夫君——”红玉轻轻的说:“虽然这个丽妃是乌蒙国的人质,但是如果她出了事,乌蒙国与wǒ men之间的约定就无法兑现,你现在还需要他们的帮忙,如果没有居安相国的帮忙,边关的兵权迟早会落入吴蒙之手,没有边关的兵权,以后要成大事,怕是困难的很!”
“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想到她的亲舅舅会出卖她,她只知道是我打败了她的乌蒙国,为了她的乌蒙国的百姓和她父母的安危,她才不得不到大兴王朝来做皇上的妃,料她能如何?”
司马强表情和声音冷冷的。
“以为做了皇上的丽妃娘娘,我司马强就会怕她,她就可以整治于我,真是太小瞧我司马强了,她还是先过了我母亲那一关再说!一个小小的丽妃还真以为自己成了凤!可笑!”
“可是,她毕竟还是皇上的丽妃,而且你打的那个叫小五的丫头还是太后赏赐给她的,纵然wǒ men可以不去理会她,但惹恼了太后总是不妥。”
红玉微皱着眉头,轻抚着手背上的伤,感觉上有些不太舒服,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划痕,为什么总有隐隐做痛的感觉。
“因着当年你与我的事,太后心中一直有个疙瘩,wǒ men还是谨慎些好。况且,今日我刚刚去求母亲去太后处提亲,将我妹妹芸慧郡主指给你,一则是可以为你生儿育女,二则以她是皇后亲外甥女的身份,也有利于你在皇上心目中地位的提升。如果恰在此时出了事情,怕是不好。”
司马强一愣。
“为何要如何?”
“wǒ men老是在边关,虽然掌握着边关的兵权,可毕竟朝中的兵权仍在吴蒙手中,虽然他是你手下的大将军,但因为是吴妃的侄子,而且又是当朝宰相的二女婿,难说有一天会不会取你而代之。”红玉担忧的说:“而且现在司马哲的后台也比你强,不仅因着他是皇上和皇后的长子,而且他娶了宰相的大女儿,与吴蒙算是一家人,吴妃和皇后的关系不错,到时自然会向着司马哲多一些,再加上慕容家的权势,wǒ men现如今也只能谦让些。如果娶了芸慧郡主,你等于也和皇后挂上了关系,虽然我也姓魏,但毕竟是偏房所出,比不得正房所生,有了她,朝中等于多了一个人手帮忙。况且,红玉嫁给您多年,一直没有生育,这始终是红玉的一块心病,芸慧是个聪明可爱的女子,wǒ men姐妹关系一直不错,一定可以和睦相处。”
司马强没吭声,他对芸慧的印象不深,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权势的话,选谁都无所谓,如果——慕容枫没有嫁给司马锐的话,他真想娶了她,如果有她在的话,他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那么冰清玉洁的女子,那么可爱灵巧的女子,想起他们的那次偶遇,她正在扑蝴蝶的样子,忍不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神情很是神往。红玉一愣,难道他是如此的喜欢芸慧吗?可一直没见他如何待芸慧不同,好象一直是淡淡的。
“夫君,在想什么?如此高兴?”
红玉故意淡淡的问。
司马强一愣。
“噢,没什么。既然你这样说,那wǒ men就不去招惹她,最多去说声对不起,反正再有两日wǒ men就要离开了,不过暂时忍上一时。只是这个丫头,只怕会招惹母亲不开心。”
红玉轻叹了口气,有些出神。
丽苑中,雅丽正在教训小五,语气到不是恼怒,而是有些无奈,碎碎的说着:“小五,你呀,真是丢我丽妃娘娘的脸,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二太子妃吗?你就吓成那个样子,那要是见了皇上来这儿宠幸于我,你是不是要吓得当场晕过去呀!真真是可气。做了我丽妃娘娘的丫头,就得学着厉害些,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欺负他(她),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我丽妃兜着!”
突然,小五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丽妃娘娘,小五犯了大错,小五不想连累丽妃娘娘,也不想连累四太子,您就给奴才一个结果,让奴才自行了断吧!”
丽妃一皱眉头,不解的说:“你说什么呀,我一点也听不懂,动不动就死呀死的,这儿没有外人,除了我和你,还有几个不中用的太监家伙,在外面呆着呢,听不到,什么事呀,说来我听听,至于的吗,不就是划伤了二太子妃的手背吗,她能如何?!有事,我替你担着,起来吧,把头都磕成包了,脸上让司马强打的还没消,再肿起个大额头,那可就难看了。我这儿还有些药,你抹上吧。”
“丽妃娘娘——”
小五哭着,泣不成声,停了一会才说。
“小五真的不想连累您。那个二太子妃,就是您给配了药后小五去药铺买药时遇到的女子——”
丽妃打断了小五的话,说:“慢慢说,我快听糊涂了。”
小五收住哭声,轻轻的说:“是这样的,那日,四太子听说小姐的病情恶化,就赶到月娇阁看望,发现有人在小姐的伤口上涂抹的药中掺了别的药,就问奴婢有没有人在奴婢买药或配药的时候出现过,奴婢记起奴婢去买药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女子,她主动和奴婢攀谈,并用雨伞帮奴婢遮雨,还帮着奴婢拿着药,让奴婢擦干脸上的雨水。奴婢想,一定是那个时候出了问题。后来娘娘和四太子聊天说起,这种药只有乌蒙国有,奴婢不知什么乌蒙国,但听娘娘说,这大兴王朝内只有您和二太子、二太子妃有可能拿到这种药,今日见了二太子妃,奴婢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奴婢遇到的女子。”
丽妃一皱眉,开口:“如果真是她,划伤她那么点伤口还真是太便宜了,要是我,就划破她的脸,让她不能见人!”
“可是,”小五低着头,惶恐的说:“我划伤她的戒指中沾了小姐伤口上的毒药!”
丽妃瞪着小五好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小五,表情古怪的很,但不凶恶,好半天,好半天,她才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的开心,那么的不加掩饰。
“小五,你真不愧是我雅丽的奴婢,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太有意思了,这就叫自作自受。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办法的?简直是太令我佩服了。放心吧,没有人会想到是你做的,这宫中除了我,还没有人可以认出那种药,只怕是红玉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哈哈,司马强恐怕也没有解药,除了去乌蒙国取,只要我提前通知父王,他就取不出药来,你,小五,真是月娇的好丫头!我喜欢,你以后好好跟着我,我自会让你有个好的未来!”
小五不解的看着丽妃,心想:这个丽妃娘娘好怪,自己是因为恨红玉害死了小姐,所以才会有心想要对付红玉,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二太子妃就是下药的人,只是四太子特意嘱咐她,如果以后发现谁是下毒之人,就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
她不明白四太子的意思,四太子就说:“就是让你记得,别人是如何害了月娇,你就如何‘害’了这人。”
所以,她在戒指上沾了一些小姐伤口上的毒药,随时准备着对付小姐的仇人,没想到,刚刚进宫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小姐的仇人!四太子说过“这种药非常奇怪,只要不接触到伤口,就不会有事,只有有了伤口,有了血意,才会起作用。”
于是,她划伤了红玉的手背,只是太紧张,所以划得很浅,但,看丽妃娘娘的反应,这点伤口应该也可以!
“起来吧,我一定要说给司马锐听,你简直是太有趣了,估计红玉知道的话,鼻子也会气歪。”
丽妃开心的笑着。
“来,起来,我帮你涂些药,我乌蒙国的药就是神奇,只要涂上了,不出一天,就会没事的。丽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抹上药,你躺会吧。”
“谢谢娘娘。”
小五低声说,其实她心中现在还是惊恐不安,一时冲动做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但为了小姐,值得!
外面太监高高的声音喊:“二太子,二太子妃到。”
丽妃哈哈一笑,脆声声的说:“让他们进来吧,我正闲着呢。”
司马强真是恨透了当时的决定,如果就真的娶了这个雅丽公主,还能由着她这样污辱自己?看着她高高坐在上面,自己和红玉施礼,虽然礼数不是太大,但想想也是可气。
丽妃笑着,脸上挂着最温和不过的笑容,表情却是僵硬的、恼恨的。
“司马强、红玉,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吧。我真是太高兴了!自从你游说我父王让我做了你们大兴王朝的人质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等着机会,等着羞辱你的机会。如今来了,我真是高兴,你还想回边关,恐怕不成,我会让你一直忍受我的羞辱!”
“丽妃娘娘,请自重些。”司马强冷冷的说:“我去不去边关,可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是你是父王的丽妃,也只能在这种小事上羞辱我和红玉二人。”
“自重?!”
丽妃哈哈一笑。
“如果自重,我就该一头撞死算了,可是我撞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我怎么可能不让你受受我受得污辱就死呢,我雅丽可没那么傻。你别太自信,我会一点点的让你明白,把我从乌蒙国弄来做人质,是你司马强今生最大的失误!”
司马强面上一沉,正要说话。
“你不是说我不能不让你上边关吗?”
丽妃哈哈一笑,接着说。
“你倒是忘了,这宫里还有一个你的娘亲,刘妃,只要她在,我就能够让你不能放心去边关。而且,这宫里的人不知道,你以为我雅丽不知道吗?边关上的人,其实真正信服的是吴蒙,而不是你!你不过是一个有些心计的家伙而已。”
(3)
刘妃很快就知道了丽妃让司马强和红玉亲自到丽苑道歉的事,为了司马强打了太后赐给丽妃的一个小丫头。一听消息,差点没气背过气去,一个慕容雪就已经够让她心烦的了,这几日皇上象是中了邪,日日不离雪苑,那个赵钢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倒是来得及通知她司马强和丽妃去丽苑受气的事。她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如果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雅丽公主,还不晓得这个丽妃娘娘会在宫里惹出怎样不可收拾的局面。对于刘妃的到来,丽妃到是一点也不吃惊,刚刚司马强和红玉来道歉,她就知道刘妃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暖玉阁里住着的这个两个妃子,都是年轻漂亮的‘狐狸精’,怎么能让一直在宫中位居三宫之一的刘妃咽得下怨气?她早晚是要露面的。
刘妃怒气冲冲的进了丽苑,丽妃正斜靠在软榻上好整以瑕的吃着水果,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平常这个时候,皇后、吴妃和刘妃早已经到这儿来了,可如今因为住着两位新的嫔妃,且将暖玉阁一分为二,成为二位新嫔妃的居所,所以她们就不能再来此处。
每每一想到此,刘妃就心生怨意。原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她们三个人几乎就是霸占了皇上,因为天气的缘故,皇上也不再去别的嫔妃那,只守在这,与她们三人一起,乐得逍遥。
刘妃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瞧着丽妃,自己在宫里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还怕了她不成,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还能翻了她的天不成!
丽妃身子动也没动,只是微微一笑,静静的说:“哟,是刘妃姐姐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刚刚生了场闲气,心里头闷得慌,正好你来了,陪我说说话。”
“你!——”
刘妃当真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是没年轻过,她也年轻过,也知道年轻就是本钱。
“听说你把强儿和红玉两人找来训斥了一顿,到底是为什么?!”
丽妃眉头一皱,说:“我也正为此事生气呢?按道理说,二太子也是成人了,又是你一手教育长大的,应该是个知书又达理的人,可却偏偏今日冲动起来,如果我不教训他,只怕是让皇上知道更是生气。虽说不能为了一个小丫头与他生气,可是,小五也不算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毕竟也是太后选了送于我的,我怎么可以让她受了别人的欺负?而且,如果让太后知道了,怕是会说二太子和二太子妃不够宽厚,不就是小丫头不小心划伤了太子妃,如果依了红玉的性格,或许也就没事了,只是二太子心疼自己的妃子,所以动了手,只可怜小丫头一张脸让打得不能见人,好在今日太后没让她过去,若是过去了,你说我要如何交待才成?”
这个丽妃毕竟是自幼在乌蒙国皇宫中长大,说出话来听起来很有道理,让人说不出个不是。
刘妃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也知道刘妃姐姐心疼儿子,我也只是做个样子给下人们看看,让过来说上两句话就走了,到让刘妃姐姐担心了,真是丽妃我的不是。”丽妃微笑着说,口中仍是不忘了吃水果,“对啦,我有些乏了,皇上好象在雪妃那,如果没事你可以过去串串门。”
刘妃仍旧站在那,雅丽连请她坐下的意思都没有,现在根本就是在下逐客令。
“丽妃,我真是小瞧你了。”刘妃恨恨的说。
丽妃笑了笑,说:“刘妃姐姐夸奖了。其实你何止小瞧我了,怕是你小瞧的人太多了,这皇宫自古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到了你这个位置,也就成了,何必再生事。你瞧瞧人家皇后和吴妃,就没有你如此多的事情。你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吗?如今就不要再找我的不是啦。”
刘妃原是想找丽妃晦气的,却让丽妃堵得心中郁闷,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到最后也只得咬了咬牙离开。
丽妃在软榻上笑得直不起腰,这可比诱惑皇上有趣多了。
(4)
到了晚上,红玉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开始有些发烧,浑身觉得冷,手背上的划痕隐隐做痛。隐约听见外面有小丫环们在聊,声音不大,但隐隐约约可以听得见。
“听说四太子最宠爱的女人死了。”
“是真的吗?”
“是的,我也听说了,就是醉花楼里的头牌月娇,四太子特意为她修了月娇阁,好象是突然间就死了,四太子还把月娇阁给拆了。”
“怎么死的?”
“不知道,不过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争风吃醋让人杀了,也有的说是自己想不开死了,还有的说是……”
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听不清了,红玉的脑袋嗡的一下,月娇死了?那小五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太后会让小五到丽妃那儿做事?月娇如果真是死了,为何不见司马哲有任何动静?难道是自己的猜测错了?不过,看司马哲那天的说法,应该是司马哲的女人!如果不是司马哲的女人,那,那个人给她的消息就是假的啦?!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司马强从外面回来,坐在那儿,没有吭声。
“夫君,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这样不好?”红玉不安的问:“我看wǒ men还是快些回边关吧,这儿终究不是wǒ men久留之地,至少目前是。”
司马强长叹了一口气。
“今日母亲去了丽妃那,被丽妃连讽带刺的说了一通,我去看她的时候,正在犯心口痛。”
红玉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不知道芸慧郡主的事办得如何了?刘妃有没有去求太后恩准?正在想着,听见外面有人爽朗的笑着,开心的说:“红玉姐姐,在家做什么的呀?”红玉一听,心中一笑,真是念谁谁到。
“是芸慧妹妹吧,快些进来,我正在想着你呢?什么事如此高兴?只记得看一些朋友,竟然不理我了。”
“哪有,你也知道我生性喜欢游荡,平时就不太常在京中,这次回来除了看望父母和姨母外,也就是看看以前的一些朋友。”
芸慧坐下,看着红玉,有些奇怪的说:“咦,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红玉拂了拂自己的脸。
“是吗,我还没注意。”
说着,取了放在一边的镜子,瞧了瞧,一张脸是有些苍白。
“可能是这几天有些累,今日觉得有点不舒服,没事的。”
芸慧笑着说:“没事就好。免得我担心。对啦,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本来要早告诉你的,可是一直没得时间。前些日子,吴娘娘向姨母提亲,吴蒙大将军的一位表哥,也是个经商之人,说来也是巧,吴娘娘所提之人我还认得,姨母觉得很好,又见了那人,说看着也放心,昨个已经求太后赐婚,过些日子我就要完婚了。”
说完,脸上微微起了些羞色,看样子,对这新的夫婿也是挺满意的。
红玉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心里头堵得慌,一时间真不是知说什么才好。一边的司马强脸色也变了变,但没开口。
“怎么,红玉姐姐,你不替我高兴吗?”
芸慧有些奇怪的问,红玉的反应有些个奇怪,好象不是特别开心的样子。自己到是挺高兴的,吴蒙的这个表兄她以前就认识,两个人也曾经聊得很开心,是一个性格开朗,游历江湖的人物,正和她的脾气。红玉有些勉强的一笑。
“哪里,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你觉得那人怎样?”
“很好。”
芸慧不是一个做作的女子,爽朗的笑着说:“其实以前就认得她,随叔叔做生意的时候就认识了,叔叔与他私交也是不错。他原是有一房妻,却因难产而逝,没想到吴娘娘提到了他,他也是立时同意,姨母应承后去跟太后娘娘提及,太后高兴的很,还说,前日锐弟弟还说起过我的事,如今有了,真是高兴。”
红玉苦笑一下,刘妃真是误事!
送走了芸慧,红玉觉得手背上的痛感一点点加重,看起来划痕处好象有些化脓。
司马强看了看,心中很奇怪,不过是小小的一道浅浅的划痕,为何会如此状况?
“红玉,是不是小五划伤你,是丽妃指使?如果只是单纯的划伤,应该不会有化脓的情况出现。丽妃是乌蒙国的公主,乌蒙国善使毒药,如果她下了毒——我看还是快请太医来看看吧。”
红玉心中一紧,不会吧!小五有如此心计吗?月娇死了,小五进了宫,而且被丽妃留在身边?难道小五发现了药是乌蒙国的?怀疑是那日她调换了药?自己真是疏忽,那是看她买药,就应该想到,既然有人可以给出药方,就说明一定有人知道药来自乌蒙国!难道丽妃认识月娇?还是,司马锐介入了此事!司马强对小五这个人非常的怀疑,他总觉得,这个小五的身后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打听过月娇,也隐约知道月娇的存在,但月娇是与司马锐有关系的人,为何那日司马哲和红玉会谈论到她?只有找到小五才可以问明白。所以,他决定悄悄进入暖玉阁的丽苑,劫走小五,问清楚。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吗?如果出了事,他相信祖母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就如何的责罚他。
小五正安静的睡着,睡像很踏实,象个小孩子。突然,小五觉得,口鼻一阵发闷,身子似乎是飘了起来,感觉到隐约的凉意越来越重,闻到外面的树木和花草的味道。然后,停了下来,身体落在一片软软湿湿的草地上,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司马强,一时之间,呼吸几乎停止了,他怎么敢?敢到皇上的丽苑里去劫持人!
司马强眼睛冷冷的盯着她,好象要一下子吃了她。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划过,连她都没有听的真切。
“别怕,我就在附近。”她下意识四下看了看,除了花草树木,好象什么也没有,但那个声音却是熟悉的。
“nǐ kàn什么看?没有人会来救你!”司马强狠狠的说:“是不是丽妃指使你的?红玉手背上的伤是不是丽妃指使了你用了毒?”
小五心跳如鼓,眼泪在眼中打转,“与丽妃娘娘无关,只是小五手拙,不小心划伤了二太子妃。”
“月娇是什么人?”司马强恶恶的声音,心说,你要是敢撒谎,我就立刻杀了你,死了一个小丫头,在皇宫里没有人会太在意,而且这儿是他二太子的府邸的后花园,没有他的命令,没有人敢闯进来,当时他把雅丽就关在这个地方的一个花窑中。小五有些紧张,不知要如何说才好。司马强向前欺进,离小五不过尺余之地,小五立刻紧张的抓拢自己胸前的衣服,因为她发现她只是穿了单薄的衣服就被抓了出来,司马强离她如此之近,她的衣服根本就不起作用了。
“你,你离我远些,如果要问事情你随便问,你是个男的,我是个女的,wǒ men男女授受不亲!纵然你是小五的主子也不行!小姐嘱咐过小五的。”
司马强一撇嘴,开口:“就你这样的,送到我面前我也不会要。”
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到没怎么笑话,如此弱女子,此种情况下还记得维护自己的清白,倒让他心中一动。小五低着头,好半天没吭声,浑身都在发抖。
“我问你,月娇与你是什么关系?”
“月娇姑娘是小五的主人。”
小五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总不能连累别人,看此情形,这个司马强是一定不会放了她的,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替丽妃娘娘和四太子开脱一些责任的好。
“前段时间,小姐不舒服,四太子请丽妃娘娘帮着诊治,后来,后来小姐因为病情过重,就过世了,四太子就将小五交给丽妃娘娘带着,说丽妃娘娘身边没个人照料,觉得小五还细心,太后就应允了。那日,小五见到了二太子妃,实在不是故意,只是瞧着二太子妃和小姐长得有些相像,一时心中难过,就错手伤到了二太子妃,此事与丽妃娘娘绝无任何关系,都怪小五手拙,二太子要杀要剐随便,只求莫要怪责丽妃娘娘。”
“月娇长得有些像红玉?”
司马强愣了一下,突然问:“我再问你,平常去看月娇的是司马锐还是另外有人?”
小五立刻回答:“月娇小姐是四太子的人,这谁都知道,这话若是让四太子听到了,定是不依不饶,你平白的在这儿抹我家小姐的黑作什么。月娇小姐虽然是醉花楼的头牌,但一直卖艺不卖身,哪里来得别人。”
司马强一愣,倒不知说什么才好。暗夜中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他静静的站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没有任何的声息,虽然就站在离司马强不过五米外的地方,但司马强就是没有发现他。
“丽妃果真与此事无关?”
司马强有些怀疑的问。
小五点了点头。
“那司马锐呢?”
司马强不放心的问。
“四太子是念在月娇小姐的份上照应了奴婢,小姐临去之前将奴婢托付给四太子,四太子想到丽妃娘娘认识奴婢,就将奴婢交给了丽妃娘娘。”
小五心中慢慢平静下来,语气也顺畅多了。其实她到是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隐约的看见的那棵大树后面的人,已经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有他在,自己绝对不会有事!
“司马锐有没有嘱咐过你什么?”
司马强有些怀疑的问。
小五立刻摇了摇头,低声说:“小五只是个奴婢,平常四太子来了只是看我家小姐跳舞,并不与做下人们的说话,也只是每次见了有些个印象罢啦。”
司马强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开口。
“你回去吧,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如若走露一点风声,我立刻就会杀了你!”
小五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有些迟疑的说:“奴婢要如何离开此地?这儿奴婢是第一次来,又不是知如何到来的,要如何回去呢?”
“从后门出去,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到了外面自然就会碰到巡夜的人,你身上有丽苑的令牌,他们问起,你只说有事到二太子府里一趟,如今出来,不知怎地迷路了,他们就会告诉你要如何走。”司马强不耐烦的说。
小五道了声谢,看了看自己,就自己这身打扮,巡夜的会相信她是半夜三更办正事的吗?
“能不能麻烦二太子您帮奴婢找身衣服来,就奴婢这身打扮出去,怕是没有人肯相信奴婢到二太子府是办正经事情的,说不定还会乱猜疑。”
司马强一皱眉头,这丫头还真是啰嗦。但看她打扮,也确实不妥,如果巡夜的瞧见了,保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只得转身出去,去找身府里丫头的衣服丢给了她。
小五立刻穿好衣服,匆匆从后门出来。果然,出了后门走了不足十米,就遇到了巡夜的人,她照着司马强交待的说,巡夜的就把她送回了丽苑。
司马强闷闷不乐的回到卧室,瞧见红玉已经睡着了,手放在床边上,已经有红肿的模样,而且确实开始化脓,应该不会错,但为什么找不出丽妃下毒或司马锐下毒的理由呢?今天太医也说了,二太子妃是伤口感染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所以化脓了,已经清理了伤口。
红玉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收拾伤口的时候,红玉的脸色是苍白的,给司马强的感觉是,她不是在疼,而是在害怕,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那个小五,看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司马强走了,树后的人才静静的出来,不算太明亮的月光下,是一张清俊带笑的面孔,天上有阴云,却罩不住他一身的光华,桃花眼中是款款深情,和玩世不恭的模样,眉梢轻挑,说不出的调侃味道,唇角微抿,透出一丝冷冷的、懒洋洋的笑意,一身素衣,洁净无尘,虽然刚才一直隐身于树后,却无一点狼狈之态。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旁听之人,倒好象是无意中游逛到这,顺道欣赏了一下景色。
司马锐微微一笑,那个小五,倒也不算是个胆小之人,说出的话到也尚可,醉花楼是什么地方?月娇是怎样的人物?在那种地方、那种人物身旁,就算只有半年,也比平常人家中的子女的阅历强上百倍了。竟然连那司马强也给糊弄过去。(5)
回到府里,慕容枫已经睡了,府里安静的很。司马锐犹豫一下,不知要如何安置自己去哪里休息。总不能老是呆在书房,可是也答应了慕容枫绝对不勉强她。忍不住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安静平和的女子手里。但,却发现,慕容枫在床前的桌上为他留了一盏灯,宽宽的床上,慕容枫只睡了床的内一侧,外侧铺好了新的被褥,慕容枫安静的睡着,脸上的表情平和温柔,一头青丝散在枕上,隐隐有些慵懒之意,还有些许莫名的诱惑。因着无心,更增添了几分诱人之魅。
司马锐心头一震,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她也知道他的为难,知道他如何对她,竟然如此细心,让他觉得贴心、感动。她一定是在他外出后做了这些事情,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必定是先来看她,所以留了弱弱的灯火,为他留下了休息的被褥。听着窗外的秋风之声、秋虫之鸣,心头真是暖暖的。
静静的在床上躺下,司马锐并没有吵醒慕容枫,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听着她细细的呼吸声,闻到一股清香之气,淡淡的,是桂花的香气,才发现,原来所枕的枕头中放了些桂花,味道甜淡,似有似无。轻轻一笑,想起皇叔眼中的不舍,他怎么会不了解,一直游戏江湖的皇叔,原来也是喜爱着这个女子,只是身为长辈,纵然喜欢也只是淡淡的压在心里,不表现出来,只希望着她幸福。所以送了他亲手栽种的桂花,望着她能够一生甜美幸福。
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慕容枫的头发,发从指尖轻轻滑落,慕容枫似乎是有些察觉,睫毛颤了颤,微微的轻轻嘟囔了一声,头向枕头中埋了埋,继续安睡。
司马锐微微笑了笑,不再打扰她休息,躺着静静的想心事。没想到小五会这么快就给红玉下了毒,倒在他意料之外,虽然伤口划的不深,但丽妃说,只要是有一丝血痕,就足可以。
至于红玉会怎样,司马锐并不担心,毕竟有丽妃,后果可以预料,他要的只是要红玉自己尝试一下当时月娇所受之苦。
清晨醒来,慕容枫还未醒来,司马锐已经起了床,虽然昨夜睡得时间不长,可精神不错。烟玉进来,对正在梳洗的司马锐说:“大太子来了,正在厅里等您。要不要叫太子妃起来?”
司马锐摇了摇头。
“让她睡会吧,醒来也没什么事。”
到了前厅,司马哲正在坐着想心事。
见司马锐进来,立刻说:“四弟,听太医说,昨晚去了二太子府,好象是红玉,听说是右手手背让一个丫头给划破了,却化了脓,不会——”
司马锐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我对红玉的事情不关心。”
“但是,我听太医说的,好象红玉的症状和月娇的有些相同,你有没有介入此事?何必要再因旧事伤害红玉,她也是无辜,当时也只是因酒醉被司马强占了身子——”司马哲说。
司马锐冷冷的看着司马哲,语气也是冷淡的。
“我刚刚说了,我对红玉的事不感兴趣,她曾经是你的女人,与我司马锐何干?以后她的事不要再来烦我。月娇什么症状?她什么症状?你哪里听来的,大清早就跑到我这儿来兴师问罪。”
“我只是担心。”
司马哲看司马锐生了气,心中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你一直因着红玉当年的事怪责着红玉,其实也不能全怪她——”
“好啦,司马哲,你烦不烦,大清早的上我这儿来,唠叨这些个事,我说过,我对红玉的事不感兴趣,如果你心烦,就去找红玉诉苦,不要在我这儿罗嗦。”
司马锐冷冷的讲。
“我只是对月娇的事负责,至于其他的,你自己料理。”
慕容枫站在外面听着,心里对月娇生起几分怜悯,那个痴情的女子,为了这个男人,大约是所有的心思都用上了,到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始乱终弃,但,这个司马哲却对红玉痴情不忘,有时候,爱情就是冤孽。你爱着的人不爱你,你不爱的你却偏偏爱着你。想想,只能叹缘份深浅不由人。只是,慕容芊不也是可怜的吗?
(6)
司马哲坐在那,心中满是愁绪,不知如何表达,自己也知道这一趟来,四弟准保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可是总是放心不下红玉,如果红玉真的和月娇一样,不会也想不开放弃生命吧?突然想到,那个伤了红玉的小丫头是谁?听说是丽妃的丫头,是不是可以从那丫头身上得到点消息。司马强应该不会想到月娇是他司马哲的女人,所以应该不会因此而为难红玉。
从前厅出来,正好看到站在厅前走廊里的慕容枫,也看到了慕容枫的表情,有怜悯,有悲哀,也有一丝极不察觉的轻视。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的东西,却依然是清澈的让人心醉。她听到什么了吗?竟然忘了这儿还有一个慕容芊的妹妹,如果她听到了什么,肯定会替姐姐不值。
司马哲避开慕容枫的眼光,心中升起几分愧意,慕容芊是个不错的妻子,也是一个不错的皇后人选,稳重、大度、聪明……可她,毕竟不是红玉,不是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红玉,纵然知道红玉嫁了自己的二弟,但总觉得红玉不是心甘情愿,那一次,如果不是红玉喝醉了酒,怎么会出那种事,她一直是一个很自爱的女子,就算他们在一起,也是他情不自禁的结果。
“大哥早。”
慕容枫淡淡的施了一个礼,表情淡淡的。
司马哲就象是做了天大的错事,点了点头,一个人低着头,静静的走开了,不敢看慕容枫。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司马锐轻轻叹了口气。
慕容枫看着司马哲的背影,轻轻的说:“如果是他放弃了红玉,或许现在终究意不平的人就不会是他了,而是红玉。是红玉先离开了他,所以他始终心有不甘,只是可怜了月娇,可惜了慕容芊,两个聪明可爱的女子。”
司马锐静静的站在慕容枫的身边,望着司马哲的背影。
(7)
丽妃知道了昨晚小五被劫持的事,心里头真是恼火,那个司马强竟然敢和自己做对,在自己眼皮底下把自己的人劫持走,就好象前段时间关了自己一样令她讨厌,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出这口气!
“小五,我要你去诱惑司马强!”
小五的眼睛睁得有铜铃般大。
“丽妃娘娘,您,您说什么?”丽妃一笑,说:“你瞧你吓成什么样子啦。我不过是让你去诱惑诱惑司马强,不至于吧。亏你还是醉花楼里出来的,就算不是里面的女子,也该见识过一些吧。”
小五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这可使不得,让她去诱惑那个黑黑的凶神恶煞般的二太子,还不如一刀捅死她算啦!
“丽妃娘娘,您饶了小五吧,小五可是不敢,那个,那个二太子,小五真是怕。”
丽妃再笑笑,凑近小五,鬼兮兮的说:“小五,你可是我丽妃的丫头,我让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也得听,我让你去诱惑司马强,你就得去诱惑司马强。再怕也得去,况且还有我呢,我自然会教你。”
说着,瞧着小五,口里啧啧连声。
“其实,小五呀,你虽然不算是个美人,但也绝对长得不丑,是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只要好好调教一番,诱惑司马强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也不错呀,既替你家小姐报了仇,又成了二太子的妾,很好!”
小五看着丽妃,心里头嘀咕,这个娘娘,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呀,竟然让她,一个貌不出众的丫头去诱惑二太子?!
“你在那心里嘀咕什么呀?”丽妃不高兴的说:“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呀?我可是在好心的帮你呀!”
“是的,丽妃娘娘。”
小五不敢再吭声,也不敢再走神。只是实在是想不出来,要如何‘诱惑’二太子。
红玉的情形越来越糟糕,太医用上的药根本不起作用,伤口附近的皮肤一直在慢慢的化脓,疼痛难忍。司马强越来越觉得奇怪,他总觉得这件事和丽妃有关!
“二太子,丽妃娘娘那边的奴婢小五来了,说是丽妃娘娘让她来的。”
二太子府里的奴才也都有些害怕这位二太子,他平常不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不太爱说话,所以讲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的很。
司马强眉头一皱,她来干什么?
“让她进来!”
小五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天看起来很是清爽,穿了件干净的丫头衣服,收拾的利索干净,手里提着一个方盒。见了司马强,跪下见礼,轻声细语地说:“小五见过二太子。”
司马强冷冷的看她一眼。
“丽妃让你来做什么?”
小五心里跳了跳,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但还算流利。
“丽妃娘娘说,她所在的乌蒙国有很多的药材,比起大兴王朝也不差,特意让我送些药过来,并让我给二太子妃敷上。”
司马强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既然是这样,你就去吧。”
小五静静的端着药走进了红玉的房间,红玉被疼痛折磨的正处于痛苦时,她没有想到,这种药竟是如此的恐怖!难怪月娇会选择死亡,疼起来的时候,真是生不如死。小五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想到自己的小姐临死前的痛苦状,心中的愤怒已经燃烧到几乎无法控制的地步。可,想到丽妃的嘱托,小五硬生生的咽下心头的愤怒,走到了床上,轻轻施了一礼。
“小五见过二太子妃。”
红玉看着小五,眼中充满了憎恨。
“你来这儿干什么?出去!”
“你还是小点声吧。”
小五此时可是一点也不怕她。
司马强站在门外,听不到她们讲话的声音。
小五轻轻的说:“二太子还不知道是您给月娇小姐下了毒,也不瞒您,奴婢手上戴的这个戒指就是月娇小姐临死之前给奴婢的,上面就沾有您给月娇小姐下的毒,奴婢也不是不小心划伤了您,奴婢就是故意划伤了您。为得就是让您明白,您做的事有多么残忍和卑鄙!您如今觉得疼了,这才是刚刚开始,疼还在以后,您不用这样瞪着奴婢,没有奴婢帮您换药,指望着您派人去乌蒙国取来解药,您这只手可就保不住了。”
红玉的愤怒几乎可以把她整个人燃烧了,但,同时,疼痛已经让她整个人都紧缩成一团。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您现在的样子可是不好看,您要是不想让二太子看见,您还是安生的让奴婢帮您上药吧。”
看到红玉痛苦的样子,小五就想起自己的主子月娇那痛不欲生的地步,言语间就更刻薄起来。
司马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小五,她正在给红玉上药,后面露着干净的脖颈,白净细腻。小五给红玉上完药,转过身来,似乎是突然才发现司马强站在自己的身后,面上一红,微有些羞意的低下头,从司马强的身边轻轻走过,一缕淡淡的香气扑鼻,再仔细闻,就没有了,那香气似乎是随着小五的身子远去了。
司马强看着,小五年轻的身体轻盈地走着,从门口消失,心里头有些莫名的躁动。咽了口唾液,司马强看向红玉,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额上全是汗水,未受伤的那只手紧紧的抓着床上的被褥,指甲都有点发白。看情形实在是痛的厉害。
“红玉,好些了吗?”
司马强轻声问。
“丽妃毕竟是乌蒙国的人,她的药自然是有效果的,抹上药,没有刚才那般疼了,没想到会如此之疼!”
红玉硬咬着牙温和的说,心里却把小五骂了千万遍。
小五在门口外里面看不到的位置上站了一会,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丽妃娘娘说得真是不错,虽然她不是醉花楼里的女子,可毕竟每日里都会见到那些个男女的事情,又跟着醉花楼里的头牌半年时间,有些事,真要做起来,也不是太困难。这言语间的刻薄,这行动上的有意无意,做起来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她端着药盒,慢慢的走回丽苑。可是她却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司马强,那么阴暗的一个人,一点也不阳光,但是为了替小姐出气,她还是答应了丽妃,勾引司马强。丽妃在她所穿的衣服上洒上了一种奇怪的香粉,淡淡的,如果不仔细嗅,根本闻不到,但只要她一走,风就会带出那香粉的气息,令闻者心生躁动之意。
有一个人,突然站到了她的面前,带着一股压力,小五虽然没有抬头,但已经隐约觉得不安。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看其打扮,应该也是宫中的太子,虽然从没见过这个人,但小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应该就是月娇小姐朝思暮想的——司马哲!
“小五见过大太子。”她大着胆子行了礼,其实她并不敢确定这人真的就是司马哲,但月娇小姐曾经画过一张画,画中之人与眼前这人就是同一个人。
司马哲淡淡的应了声。
“起吧。——你是谁屋里的丫头呀?”
“奴婢是丽妃娘娘跟前的丫头小五。”小五乖巧的说:“二太子妃有些不舒服,丽妃娘娘让奴婢送药过去,奴婢这是刚刚从二太子府里出来。”
司马哲冷冷的看着她。
“听说就是你不小心划伤了红玉。”
“是。”
小五并不否认。
“都是奴婢手拙。奴婢随丽妃娘娘去二太子府,看到二太子妃与奴婢以前的主人长得有些相像,一时走神,不小心划伤了二太子妃。都怪奴婢忘了手上戴着奴婢前一位主人临死前送给奴婢的戒指,戒指上花瓣的花尖划到了二太子妃的手背。”
“你以前的主人?”
司马哲一愣,下意识的问。小五低下头,轻声说:“奴婢以前的主人是醉花楼月娇阁的月娇姑娘。前些日子刚刚离去,所以见到二太子妃与奴婢的前一位主子长得有些像,心中难过,一时走神。倒连累了丽妃娘娘。”
司马哲半天没有吭声,望着小五,说不出话来。司马哲站在那儿不动,小五却悄悄的离开了。
(8)
对于这个自己的主人日思夜想的男人,小五还真有些看不起,在她心目中,这个男人甚至不及四太子的一半,四太子虽然是个喜欢开开玩笑,甚至偶尔也会很让人生气的人,可他对自己的主人月娇却是非常的照顾。自己的主人月娇也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四太子的照顾,她想要在醉花楼保持清白,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司马哲心中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红玉是如何沾上了同样的毒?刚才听小五说,她手上所戴的戒指是月娇临死前送给她的,难道在月娇死前,就已经知道下毒害了自己的人是红玉,所以把沾了毒液的戒指转送给了小五,期待有机会让小五替她报仇,然后小五误打误撞竟然真的划伤了红玉?
“想什么呢?”
慕容芊的声音在旁边温柔的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听起来安静,但却让司马哲心里猛的一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人抓了个现场。
“这么巧,我正要去二太子府里看看红玉,你也在这,不如wǒ men一起去看看?”
司马哲愣了一下,看着慕容芊,表情有些尴尬,他和红玉的事,在慕容芊印象里应该就仅仅只是认识,但是,司马强知道的要多,而且,——他停了一下,顿了顿,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代我向红玉问好。就说我原本要去看她的,只是有公事要处理,改日有时间再说吧。”
慕容芊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带着自己的奴婢走开了,一丝淡淡的、漠然的微笑在唇畔闪过。红玉,多么熟悉的一个名字,她刚刚嫁给司马哲的那夜,司马哲喝多了,喝醉了,抱着她,一叠连声的唤着‘红玉!红玉!’,叫得那么伤心无助,她怎么可能忘了呢?阻止慕容雪嫁给司马锐,并不全是因为赞同父亲的意思,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小妹和自己一样。只能嫁给一个心中只有醉花楼的月娇,每日里游戏于花丛间的男人,她希望自己的小妹能嫁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司马哲对她确实相敬如宾,但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乏味的,她只是在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他也只是给她这样一个名份,却没有给她任何的感情上的投入。
看着躺在床上的红玉,慕容芊脸上带着怜悯之色,原本那么美丽端庄一个女子,如今竟被病痛折磨成如此模样,脸色苍白而憔悴,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眉头紧皱,嘴唇干裂。
红玉冲着慕容芊虚弱的一笑,说不出话来。
慕容芊看着站在一旁的司马强,温和的说:“原本你大哥是要一同来的,其实他到是想在我之前就过来的,大概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公事要办,正巧遇上我,就让我转告一声,改天他有时间再来看望红玉。”
说这些话的时候,说者似乎是无心,听者却是确实有心。司马强心里头的猜疑又多了一分。以他和司马哲的旧事,司马哲应该是不会再来二太子府的,可为什么竟然会来?而且还是赶在慕容芊之前,见到慕容芊之后就说有公事不来了,还说是来看望红玉?红玉这个名字岂是他司马哲可以称呼的吗?难道红玉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红玉看了一眼慕容芊,心中惊跳一下,这个女子,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但看慕容芊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和司马哲的旧事,当年太后是快刀斩乱麻,朝中是曾经有传闻说红玉原本是要嫁给司马哲的,可却嫁了司马强。但是太后封了口,几乎就没有人知道了,更何况当年以她是庶出的身份,太后也不是太满意让她做司马哲的妃。
“谢谢大嫂关心。”
红玉虚弱的说,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
慕容芊叹了口气。
“怎么会如此呢?不过是划破一点点,就会变成如此模样。只是听太医说,红玉让丽妃娘娘的一个丫头给划伤了手背,怎成了这个模样?”
司马强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是丽妃的丫头划破的,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划痕,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似乎有点太过娇气。
“可能是她一路劳顿,没有好好休息,如今身子虚弱些,所以如此吧。”
司马强客气的说,对面前这位大嫂,他还有着起码的尊重,慕容芊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一直有着不错的口碑。
慕容芊轻轻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那要好好的休息,不晓得是何种原因,可请太医仔细看过?”
“看过了,太医们给了药,嘱咐她好好歇息着,过些日子看看再说吧,再有一二日,wǒ men就要回边关,那儿离乌蒙国甚近,乌蒙国以药材出名,去了后应该可以找到病因,好好医治。”
司马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脸痛苦之色的红玉,口中说。
“这样呀。”
慕容芊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说,“你这一说,我到是想起一个人来,你不是说是让丽妃娘娘的丫头不小心划伤的吗,丽妃娘娘本就是乌蒙中的公主,她手中应该有合适的解药,不如请她过来看看?”
“她已经让那个丫头来过了,叫小五的,刚刚走了,给上了些药,红玉说,用了药,痛就轻些。”
司马强微微咬了下嘴唇,轻声说。
慕容芊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这个丽妃娘娘与你原是旧时相识,这个忙肯定会用心帮,只要红玉妹妹可以痛得轻一些,有些事就不那么在意吧,她毕竟是父皇的妃子,任性也就由她去吧。”
司马强无言的点了点头。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