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雪夫
泊心楼有窗,面朝南方。
之前,泊心楼来过燕子、鸽子,还有麻雀。而昨天飞来的这一只,像喜鹊。
下午进门,见它满屋子乱飞,就是找不到窗口。呯地一声,它碰着玻璃掉了下来。我赶紧扯过窗帘下摆,罩住它。
它不停地挣扎,爪子像针,想嵌入我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拇指,又拿利喙啄我的左手食指,终于啄不动,放弃了。
仔细看,它周身并无伤口,羽毛光洁,翅膀有力。
想必渴了。我腾出一个纸箱,挖好气孔,将它放进去。又取一个纸杯,切去上半截,盛上清水。纸箱里面一阵乱响,慢慢地,箱子浸水了。
也不知道它喜欢吃什么。这个时候,即使摆满一桌的山珍海味,恐怕它也没有味口。
泊心楼留不住你,回家吧。我说。
我慢慢松开手,它回头瞅了瞅,似乎有点不相信。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它走了,很快拐过楼角。
这个寻常的日子,闹市区的十楼之上,有鸟飞来,复又飞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记起以前写过一幅条屏,跟鸟有关,就插在画案旁的瓷瓶里。找出来一看,纸已泛黄,是沙孟海先生的集《易林》字句联:小窗多明使我久坐,白云如带有鸟飞来。再看附于纸背的书写时间:一九九七年。
那一年,一个寻常的夜晚,在雪泥家里写的。后来,雪泥的单位没了。
还想起一双眼睛。一双美丽的眼睛,后来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