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肩包里装有矿泉水、牛奶、两块儿蛋糕、一个鸡蛋,还有相机、一部备用手机和一本舍不得看得书。当我背上它的时候,老伴儿问我,这是要干什么去啊。我说,去看冰凌花。看着她嗤之以鼻的样子,我什么都没说,关门离去。
开车的时候注意到,天气灰蒙蒙的,早上下过小雪的路面很湿滑。路面的车辆并不多,车速也显示出周末人们悠闲的状态。为了安全节能,我决定将车停在了离轻轨较近的地方,乘坐轻轨去净月潭看冰凌花。
停好车,步行去站点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为了浑然一体的美,上身穿了件黑色的棉服,下身穿的是黑色牛仔裤,脚上竟然穿的是一双e牌商务休闲皮鞋。走在湿漉漉的路面上,着实让人感觉到这双鞋与雪后湿滑地面的不协调。
很久没有乘坐轨道交通了。在购票窗口得知手机上乘坐公交车的付费软件码码通并不适用于轻轨,我也没好意思问是否可以微信购票,多亏出门前随身带了几块零钱。车上的人不多,所有的人都带口罩。坐在车上,我注意到,80%的人都在看手机。我没把包里的书拿出来看,不想像鞋子那样与众不同。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它们对我来说也很新奇。平日里开车在路上行驶与坐轻轨所看到的大不相同。这次真正感受到了这几年城市的楼房增多了不少,伊通河两岸建设得井井有条。虽然万物尚未复苏,但那些新建成的景观,将河两岸装扮得别有韵味。与那些年,住在伊通河附近时候那种破烂不堪相比,真的是天壤之别。深深感地感到改革开放以来城市的发展变化日新月异。
所乘轻轨从电台街到净月潭行驶了大约40分钟。下车后过了红绿灯就是净月潭旅游区,我左顾右盼地寻找售票处也没有找到。正当我下了台阶向景区入口走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水坑,积雪融化后,让人能以判断它的深浅,结果,我的一只脚没有丝毫保留地与水坑里的水融合在一起。幸好身边没有人笑我,当我的脚刚刚感觉到一丝凉意的时候,我立即抬起腿,昂首挺胸地继续前行,不想别人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入口处的小伙子告诉我购票请到游客中心。游客中心在哪里,我有一次左顾右盼。结果还是在走了一段冤枉路后,我才找到游客中心。
进入景区的时候,天空已变成了浅灰色,加上早上小雪后湿润的空气,给人一种情深深雨蒙蒙诗画般的感觉。入口处的广场上只有几个工人在工作,游客寥寥无几。因为来之前备课,至于如何到达观赏冰凌花的地带不清楚。这时我注意点入口处的左侧有一个售票处,前去咨询后才知道,观赏冰凌花的地方在滑雪场附近,距离现在所在的位置大约7公里。游客可以乘坐景区的mini bus到那里,20元一张票。为了节约时间,我决定乘车前往。
前几年,我带外宾来过这里。那时候允许自带车辆进入景区。当时wǒ men乘坐的是小轿车,看不清路胡两岸的景色。这次坐的bus,车在行驶的时候,就能清楚地看到净月潭大致的龙阔。湖面上洁白的雪还没有融化,晶莹的雪花闪烁着,就像似女人手上钻戒折射出的光芒一样,与初春山体萌萌的绿和岸边树的淡淡的红交映,构成了一幅清淡雅致的画卷。路上,渐渐看到了更多的人,可能他们早早就来到了这里。有的人在路两边疾行徒步,有的人在大汗淋漓地跑步;有的人一身装束地在骑赛车,有的人信步与身边的交谈,有的人拉着朋友自拍,有的人背着孩子努力地向前走着;有人推着双轮车,车上坐着的是老人;有人抱着孩子在前行……
大约一刻钟之后,司机告诉我下车,顺着路边的木制人行道走上一会儿,然后顺着人们在雪地里踩出来的小路走两分钟,就能看到有好多人在那里。
果不其然。山上大约有百人左右,大部分都低着头,好像在找什么丢失的宝物。可能是临近中午天气转暖,雪在逐渐融化,也可能是因为人多走来走去的缘故,整个山上泥泞不堪。因为地面湿滑,有的彼此牵着手,有的拄着拐杖,还有的扶着身边的树干。这时,我又看了看我的e牌鞋子,踩到水坑后,袜子湿了不算,再加上爬行在这如此的的山上,它们已是面目全非。我已经顾及不上这些了,迫不及待朝着找宝的人们吃力地走去。走近的时候,凑到一伙人附近,才如梦方醒,他们低头寻找的,正是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30多年而从未见到过的“冰凌花”。
据资料介绍,冰凌花呈金黄色,有“林海雪莲”的称号,在日本、朝鲜以及俄罗斯等地均有分布。大多生长在山坡或山脚的灌木丛间、阔叶林下以及林缘地上、山坡、腐殖质多的湿润土壤上。这次亲身感受的确如此。当我看到三朵为一组的冰凌花时,它们的确有种破冰而出感觉。人多的地方不安全,脚下有很脏,所以我自己开始寻找起来。在人群稀少的地方,我找到了几朵花,静静地观察起来。小的冰凌花也就两个黄豆粒那么大,最大的还没有矿泉水瓶盖大。由于天气近期寒冷,暂时又没有太阳,没有一朵花开,颜色也略显暗淡。在雪面上钻出来的冰凌花就像小蘑菇头一样,三五成群的,很可爱。在山上平整地带是绝对找不到他们的,真的只能在树下或者是腐质多的地方,不经意间才会发现。
今天看花的人,除了我以外,都是全副武装,包括小孩子在内,都穿旅游鞋,风雨衣或者是易脏的棉服。人群中,只有三两个人手持专业相机,其余的都用手机拍照。来看花的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夫妇,有情侣,听那些叽里呱啦人在说话,知道还有游客,更多的都是本地人。一个人来看花的,也许就我自己。
中午时分,太阳偶尔从云层里钻出来,笑了笑,又偷偷地躲到云层里休息去了。也许正因为有太阳公公偶尔的光顾,我才突然听见有人喊到,这里有一朵开花的。人们兴奋极了,小心翼翼地,在湿滑的上路上艰难地奔向那朵盛开的冰凌花。那朵小花附近的地况很糟,周边都是腐烂的树叶,还有很多倒下的树干,融化的冰雪致使山上完全呈现出泥浆状。我也受他人奋不顾身精神的影响。排队等候观看。轮到我的时候,我用相机,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拍了常规大小的后,又拍放大状的。站着拍完就蹲下拍。有人说,如果用嘴去吹它,花儿可能开得更大。于是我估计不上脏脏的地面,用一只膝盖,在加上一只手支撑这自己的身体,低头去吹它,真的像亲吻大地母亲的样子。我知道身边的人在笑我,但无所谓。
过了一会儿,我站了起来,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即将尽散。我思考了一下儿,尽管太阳出来了,那些抱得紧紧的花骨朵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绽放的。于是我决定拖着满脚的泥巴走出那片山地,打道回府。
做轻轨回程的时候,脏而湿的鞋子,让我感到全身发冷。仔细想想,人不能为了美而不切实际,鞋湿了不要紧,感冒了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想想终于看到了冰凌花,还是蛮惬意的。
下了轻轨,见到一对60岁左右的夫妇,夫人右肩挎着一个包,左手拎着两个大袋子;男人则拎一个至少能有28寸大小的行李箱,看上去很重,他一个人艰难地用两只手往台阶上搬。我走在他们的身后,身边刚刚下车人多数是学生,因为这一站的学校比较多。毕竟我只有一个双肩包,所有走得比他们快。当我超过他们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看。男人实在是非常费力挪动那只大箱子,我走进并说,我帮你。因为我的右手腱鞘炎这几天又犯了,所以我用左右笨拙地帮他抬着大箱子,一直帮他送到站外。他说他们的儿子马上来接他们。当我一只手放下大箱子的时候,那个女人说:祝你好运。我笑了,头也没回奔着我的车走去。
开着车,又想起那些冰凌花。我想,待明天晴空万里,冰雪消融,那片山野一定会开满金黄的冰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