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土地还是那样厚重。而宁静与喧嚣,依然搅合在一起。我又一次以游子的身份回家了。心绪不宁的奔波,也因为归来,而暂时沉寂和平和。
谷雨庙会结束了,苹果树也落花成果了。布谷鸟在这暮春的时分里啼叫着。菜籽花的金黄,也渐去颜色,唯有漫天的杨絮还在飘荡。这暮春的风,总也无法使尘埃落定。酥软的泥土地,因为缺少雨水的润泽,而导致万物的绿有些萎蔫。
乡亲们都拿着剪刀,在各自的果园疏果着呢。(疏果,一种犹如计划生育的手法,在注重质量的同时,只能限制果树上的数量。)过路的行人,很容易就看到他们高出果树顶的身影。
此时的忙碌,于他们今年的收成而言,至关重要。家家都在起早贪黑地忙碌着,那些干不动活的老人,也在家里面做起了饭。到了上午十点左右,这些下地的村人就络绎不绝地回村吃饭。
母亲从地里割了一大把韭菜,回来烙成饼子,或凉调做成下饭的菜。妻子笨拙的孕妇身影,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可爱。
太阳光在院落里齐聚,拿个小板凳坐下。老母鸡在院子里来回渡着步子,拴在铁链下的小黑狗也在午休着。父亲剁的柴禾堆,靠着东墙齐整地排放着。而那只刚牵回家的小狗崽,像毛绒绒玩具,在我的脚下窜过去、噌过去。一会儿又挤到老母鸡的跟前,和人家抢喝槽里的水,被老母鸡啄地吱吱叫。
今天镇子上赶集,那些一大早喜欢先来附近村子里叫卖的商贩,在卖着“甑糕”。小孩子跃雀的叫声,与这叫卖声很快融合到一起。我闭着眼睛,享受着太阳的热量。窑洞里的轻音乐,像一股清泉趟过我的心间。时光就这样在享受中寂然的飘去。
家总是因为牵挂而向往,家总是因为漂泊而宁静。归来是沉寂的,归来也是落魄的。这种落魄不是物质的匮乏,而是精神的无法突围。
院外的槐树上,几个孩子正在攀折长满槐花的枝条,让他们的父母做菜团子吃呢! 我平静的心,被这波澜助起。沉寂的院落,也因为大千世界的喧嚣而难于平静。
我也该忙碌了,因为床头上堆放的那些书,该晒晒了。就让这寸光阴继续留在院落,留在我久违的书本上,让清风去阅读那沉香的笔墨文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