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死的,有伟人说区别在于看是否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其实,流芳百世的,遗臭万年的,都只是普罗大众中的极少数人,而绝大部分人去远方不再回来,只会暂时影响到亲属家人,长久留下的只剩下记念和追思,就像一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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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毕业的第二年,我从外地同学打来的电话里收到一声叹息,同届不同班的一位女同学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和这位女同学不是很熟悉,只能说是认识,因为拥有同一个姓氏。回想起来,面貌模模糊糊,只记得她长着一双仿佛能说话的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并拥有一大堆明的暗的追求者。
二十来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梦想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就走了呢?她怎么舍得走呢?
一种叫做癌症的恶魔,吞噬了一抹正欲绽放的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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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出生日,wǒ men这地方的风俗是“男做进,女做满。”办公室老余49岁生日那天,单位tóng shì吆喝起哄,要去他家混饭吃。
十多人分工各显身手,有的烧水,有的煮饭,有的择菜,有的掌勺。午餐热热闹闹,情感盈盈满满。
外出的女主人下午回家,认为中午太草率对不住客人,叫老余正式邀请tóng shì共进晚餐。
生日饭吃过中餐吃晚餐,tóng shì们嘻嘻哈哈乐翻天,不管红的白的还是啤的,谢主家,敬tóng sh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屋顶也喧哗。
客走主安。收拾完狼籍,余兴尚存的老余走进浴室洗澡。结果,老余再也没有走出来。
随后,老余进了医院。再随后,老余进了万寿山。听说,老余在浴室里摔了一跤。
是因为脑血管疾病吗?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吗?说不清。很多如果也只能是如果,乐到极至也能生悲。
一场叫做庆生的无常,勾走了一棵基石家庭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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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偷喝了农药,那是用来灭杀外侵物种黄顶菊的百草枯稀释液。
村主任赶到时,见到四爷跟魔怔了一样,一个劲的抚摸着肚子微笑:“总算喝了个饱,好几年没饱过,总算喝了个饱。”
四爷养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妻子去世早,他辛辛苦苦将三个孩子拉扯大,有了自己的家业,结果等到自己不能动了,没有一个孝顺。
村主任带人强制送四爷到医院,医生检查后直言没有救了。四爷却是看得开,他喃喃自语:“治得好也不治,治不好也不用治,七十五岁,够了,够了。”
养儿不能防老,积谷没能防饥,四爷的心早已追寻亡妻。
四爷在落气前很快吃完了一包火腿肠,向安慰他的医生咧咧嘴:“没事,没事,不怪你,我啊,就是命苦。这样,挺好,这个火腿肠,真香!”
一盏叫做哀莫大的烛火,烬燃了一叶孤独飘摇的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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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条条的来也赤条条的去,死的模式却总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不分种族,不分富贫,不分时空,没有想死和不想死,没有能救与不能救,……人死,如灭灯。
人死恰似一朵云,黑的,白的,带彩的,浓浓淡淡,娉娉袅袅,在天地间荡漾,在山水间朦胧,来了聚了,只闻欢歌笑语腾浊世,去了散了,但见纷呈异象滚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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