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古朴秀丽的小城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凤凰村,坐落于宾州费城西郊。
2001年初夏,经济滑坡,股市崩盘,我和先锋公司的合同毫无意外地结束了,也结束了将近一年的跨州commute生活,该收骨头回家了,丢了报酬不错的工作也没怎么难过,有失有得是人生。
离开凤凰村前天,一个周末的傍晚,房东出门去了,我开始将行李装车,一个人的家当说不多也还真不少。
正一趟趟搬运着东西,忽见乖儿她自屋子里窜出来,径直朝我车子奔去,一头钻进后车门,趴在了座位上。
嘿,她这是干什么?想搭顺风车去大湖区旅游?funny,我没大在意,自己忙自己的。
车尾行李箱塞满了,尚有许多物件待装,我走去招呼乖儿她出来,不想一向很听话的她拒绝从命,一双大眼睛愣愣看着我,很有些忧伤的神情。
我从前面轻轻拉,再转去后头使劲推,她只是不理不睬,趴在哪儿一动不动。好几十磅的家伙,还真拿她没办法。
灵机一动,我跑回屋取来两块她爱吃的饼干,当作诱饵想引她出来,不料她只拿眼睛瞄了瞄、鼻子闻一闻,就调转头一边去了。不为所动,怪了!
明白啦,她知道我要走了,赖在车上想阻止我离去;几个月前,她那原本从早到晚形影不离的干兄弟去了佛罗里达,难过得热情奔放的她接连几个星期萎靡不振,现在她不想再失去我。
我这别又是在自作多情吧,这是我总改不掉的老毛病。那好,就让我来试探试探,花点时间证明这件事情。于是我抛下她不管,一个人回屋去,没事找事整理着已经挺整洁的房间。
半个多钟头过去了,一向摇头摆尾跟进跟出的她仍没回屋,自二楼窗口望下去,黄昏浓重的阴影中,她还趴卧在原地,头颈向上挺直着,像一座雕像孤独地坚守着阵地。应该能说明问题了,一时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接着闪过带她一起走的念头。
天渐渐黑了,时间给耽误了不少,咋办?强攻绝对不忍,只有耐心智取一条路。我决定和她“飙”下去,进行一场智力和毅力的竞赛。
又是半个多钟头过去,终于,她颠着小碎步回来了,我赶紧跑过去关上大门,她好像也恢复了常态。摸摸她脑袋,安慰了两句后,我狠心把她引进厨房,转手拉上围栏,她在围栏后直直立着,默默地注视着我的行动……
乖儿她是我女房东的一条大狗,两岁出头,类属名种拳击手(boxer),尖耳短尾,身躯雄壮,面目凶猛,性情却很温顺,特别聪明通人性,熟悉了就让人难以不喜爱。
平日我待她很友善,她对我也一样,我俩成了忘却物种的好朋友,维持了不到半年的友谊。
第二天大清早,临行前,我去和乖儿她道别,告诉她我会找机会回来看她,祝愿她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说话时眼睛有点发酸,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兑现诺言。
我知道狗的平均寿命不超过十五年,大狗的寿命更短。
别了,凤凰村,我可以忘记你的景色如画,我永远忘不了你的乖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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