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某种泛黄的颜色。其实也是黄昏的颜色。是可以让人沉静的。仿如烛火下祖母的脸,安宁,慈爱。
也许亦是下意识里有了老的意味,开始不喜欢太过分明的色系了。如果要调色,那么该要用到黄,红,黑,白。若有绿意,还得要一丝蓝。那样分明的颜色一种一种加上,拌开,黄昏亦缓缓到来。这样安静。
黄昏下的水面总是容易让人想起流逝。逝水不复西,在这样的光线下,容易患上回忆症。关于的,想起的,都是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好时光。但是,什么才是好时光?也许,回不来的,都是。它们那样无邪的陷在这时间之中。与你再也无关。
黄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微微想起时,也许你就成了那个走过乌衣巷口的唐朝才子。牵着马,看着阳光一点一点凋谢,像花朵一样渐渐老去。或者在某一株宋朝的柳梢头,黄昏蓄含了许多胭脂的颜色。
花影淡淡的投到窗上,你在屋内,光影交错,生生坐成一首词。
在我的设想里,遇见一场传奇当在黄昏。此时,月色未成袭来,晚风暖人。你们拖着长长的影,就像是两个长着翅膀的神,安静的靠近,微微的笑。恍若书上的两只白狐,一起奔跑,一起入画,一起寂寞。
如果你曾有摘花的前尘,那么,也许也是某个黄昏吧。那些黄昏,寂静的河中长出许多的兰舟,那些素衣的女子,莲步暗生,拢着淡淡的清芬。与你相视,递来一枝灼灼的桃花,那些花中一定掩藏着许多来自前朝的书信。铺开时,它们讲述出的故事上印满了明媚的花影。
在黄昏的时候,也许你会想起许多年前轻轻靠近一只蜻蜓,悄悄地,静静地,拈花一样的捻住一对翅膀时。池塘中游出一群雪色的鹅,莲叶上水珠滚下来。
其实,许多年,我未成好好的度过黄昏,总是轻易让它过去。却在词语中,一次次让它重新展示。我在小说的开头,把自已说成喜欢黄昏去散步,在诗中,总在黄昏的时候,有汲水的女子穿越桃花林,还有立在花下冥想的少女。我让黄昏在冥想里变得似是而非,蓄满水意。
我还想在黄昏的时候,如孩子一样真诚的坐等。等着水中的鱼游出水面,与我对视。
说到这里,你如果恰巧路过,会不会淡淡的笑起。就像长出翅膀的鱼,从光线倾斜的廊中游来。而我,刚刚小睡醒来,于是,wǒ men以诗歌的形式相见。你在上句,我在下句,温柔遍生。
我还想起,世间最好听的声音是那些具有黄昏质地的声音。温情,动人,牵心。一句一句递来时,一如某日推开一扇门,那里是绝美的光线,所有世间的美好,也许就是它。一遍遍听下去,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