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丁迎新
难免有一些泪水,是为故乡而洒落的。
这是泪水的升华版。为故乡而落的泪,大多是老泪,至少是热泪。乡,是家乡的乡,一个故字,点出了时间性和过去时,此为泪水的引线。
古人的某些智慧创造,真的是后无来者。单纯节气的设置,就饱含诸多的文化因子,甚至人性人情人文,无所不在其中。比如清明,寄托哀思的日子,人,只是哀思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对那片故土和记忆。如果是电影回放,人是角色,那故土就是舞台和背景,往往还会喧宾夺主,故事情节是那风筝的线,扯着记忆不放。
不在少数的人,期待叶落归根。根是必须深扎在故乡的土壤里的,不可以移栽。萌发自根的叶,从萌萌的嫩绿,到亮丽的浅绿深绿,一路飘摇,一路颠跛,一路爱恨情仇。四时的风雨,异地的霜雪,说是折磨也好,说是历练也罢,绿色渐失直至无,枯黄罩顶之时,叶脉稀疏干巴,欲长眠而久安息了。
根,永远在根所在的地方,随时随地接纳任何一片往昔的叶。打个最俗的比方,如同母亲对儿女的渴盼和呼唤。可种种的原因,叶落未必就能归根,成为生命无法弥补和圆满的遗憾。泪水出场了,在遥遥于根的异乡,悄悄地滚落。
偶尔的机缘,是可以面对称之为故乡的地方的,未必就是叶落归根,但好歹是面对。纵然面目全非,毕竟是根之所在,眼之所见与心之所记无须一致。欣喜超乎寻常,幸福难以自溢,泪水是最好的语言,把此时此际的心情淋漓尽致地释放。即使是欣喜,是幸福,真正的内容物仍是心酸和哀痛,短暂的缓解而已。
故乡,是用来愁的。一份思念在心,愁;想回回不了,愁;容颜依旧,愁故乡的苦;物事难寻,愁岁月的失落。明明在那,甚至就在眼前,可见可感可闻可亲,伸手却渺渺茫茫,不着形迹。轻皱的眉头,难下的心头,真的是愁肠百结,“剪不断,理还乱”。
能愁,也是一份福分,一种幸运。酸酸甜甜好滋味。人生,多一些滋味才好,不只是私己的那一点,起码扩展至存身的天地之间。那样,人与人的共通共鸣也就多了,同喜同悲同乐同怒同奋斗同前行。如同每个人都要回家一样,先维护好小家存身的大家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