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家找她,总见她钻在厨房做饭、炒菜。见我闲着,她便甩给我一根白菜:“切菜。”我自然很听话,快刀斩白菜,三下五除二把它放展了。
“任务完成,长官。”我蓄一脸笑意,准备接受奖赏。她扭头一看,菜帮子横剁三刀、竖剁三刀,每一块都大得喂不到嘴里去。遂瞪我一眼,只得自己去收拾,全不管我的失望。
菜还没烧好,已有浓浓的菜香飘在空中。她手握长勺,眼瞪得溜圆,一点都不给我偷吃的机会。好不容易盼得锅盖揭开,冷不丁她伸了长勺过来:“去,菜切不了,咸淡总能尝出来吧?”
我受宠若惊,怕她后悔,一口就把勺里的菜汁全吞了下去,直烫得一跳三尺高,两眼均是泪。她吓了一跳,鼓了腮往我嘴里不停地吹。折腾完了,仍不忘问我:“咸还是淡?”
我抓耳挠腮,思谋良久才愁眉苦脸地告诉她:“烫!”
她眼一瞪,故作生气状。见我并不害怕,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呀,真笨!”
我乘她不注意,偷夹了一块西红柿扔到嘴里,心中却再明白不过:她才是真正的笨呢!
要放暑假了,骑了摩托车去接她。她坐在后面,手轻轻环在我的腰上。临出校门,有两个十几岁的小男孩藏在树后探头探脑,恋恋不舍地目送他们的赵老师被我这个黑大个劫持而去,她忙不迭地赶紧把手从我腰上移开。
离学校渐渐地远了,她用力抱紧了我的腰,痒痒地在我耳边说:“如果我掉下去摔没了,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我不理她的胡闹。
“说吗,你怎么办?”她固执得可爱。我便惨兮兮地说:“哎呀,那太可怕了!没有你,这世界还叫什么世界?我只好眼一闭,也一块儿掉下去喽!”
她不再说话,只是把脸贴紧了我的后背,两臂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来抱我。
暖暖的风从耳边厚厚地流了过去。她伸过头来在我耳根轻轻一吻:“你真傻!”
看不见她的表情,听话的却是心里一热,仿佛受了最高奖赏一般喜不自禁。
那个星期四,我晚上不值班,照例骑了摩托车去学校看她。照例一个饭盆里吃了饭,照例你一口我一口分享那一杯水。
很长时间,wǒ men谁也没说一句话。
风在吹拂,月在移动,水在低唱,一切都像歌中唱的那么美。我的心一动,伸手轻轻解开了她捆发的细绳,一头秀发便瀑布般泻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有月光从窗口斜斜洒在她脸上,仿佛遮了一层圣洁的柔纱,不由得使人联想到最纯洁最干净的东西。
“披头散发,别人要说是疯子了。”她又摆出那副好看的生气模样。
我童心大发,索性伸手越发弄乱了她的长发,脑门顶住她的脑门:“倘若再有人说你疯子,那么让他说好了。疯子是怎么回事,这跟wǒ men无关……”
没等我说完,她的唇便堵住了我的唇。只觉得虽然活着,已在天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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