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你炒的豆虫真好吃!”70年代初,堂哥从东北回家探亲,在我家小住几日。没啥好吃的,娘就用鸡蛋炒豆虫伺候堂哥。一连几天,堂哥几乎天天吃娘炒的豆虫,边吃边说真好吃,真好吃!吃豆虫的事儿,堂哥多少年都念念不忘。
70年代初,在那缺米少油的年景,能吃上鸡蛋炒豆虫是再享受不过了。当时堂哥来信要回老家来,愁坏了父母,愁没吃的,愁没稀罕东西让堂哥捎着。堂哥回家的时候正好是夏天,自家自留地里种了些菜,能凑合着吃,但就是没钱买肉。家里几只下蛋的母鸡,掂来掂去哪只也舍不得杀。
堂哥到我家吃的第一顿饭是饺子。娘赶集买了几两肉,从自家菜园里摘了一个西葫芦,包了几碗饺子。人多饺子少,wǒ men根本捞不着跟堂哥一起吃饭,只有爹陪着吃,wǒ men还是照旧就着咸菜吃玉米面饼子、地瓜面饼子。娘把小半碗饺子端上wǒ men的饭桌,一人摊上一个、两个,尝尝而已,她自己恐怕连一个也不舍得吃。堂哥也舍不得多吃,吃了没几个就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父母很难为情。
正愁得没办法的时候,生产队组织社员捉豆虫了。那年雨水大,生产队庄稼的长势大都不好,只有大豆不怕涝,长势茂盛。同样由于雨水大,农作物喷洒农药不见效果,使大豆发生了严重虫灾。7、8月份光景,雨量充沛,气候适宜,豆虫疯长。如不采取措施,几天功夫成片的黄豆就会被豆虫吃成裸棵,造成绝产。
为了捉豆虫,学校放了假,wǒ men家去了好几个人捉豆虫,不到半晌就捉了一脸盆。回家后,将豆虫洗净后剪去头,用筷子顶住豆虫的尾部翻过来,用手剔去脏东西,在清水里一摆就成。择好的豆虫,用刀剁细,加上一两个鸡蛋和一棵大葱,用少许棉籽油爆锅,片刻就炒好。
刚出锅的鸡蛋炒豆虫,绿里透白,白里嵌绿,闻则香气袭人,垂涎三尺。吃饭时,wǒ men与堂哥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都吃玉米面饼子,就着鸡蛋炒豆虫。wǒ men敞开肚子吃,吃的那个香呀,那个饱呀!饭桌上堂哥不停地说真好吃,真好吃。
参军以后,再也没吃过豆虫。90年代初,探亲回家帮家里秋收时,弟媳妇从洋槐树底下挖出一些豆虫,剁碎后加上鸡蛋炒着吃。喜出望外的我大口吃起来,过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全身浮肿,奇痒难受。
干农村医生的父亲知道我是吃豆虫过敏,赶紧为我打针吃药。我在昏睡了一个下午后才渐渐回复了神志。我的天!我对豆虫过敏反应这么厉害。从此,我逐渐发现,我不光对豆虫过敏,对蚂蚱、蚕蛹、知了猴、知了、蜂蛹等高蛋白的东西都过敏。
馋归馋,没办法,豆虫之类的东西再也无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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