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洞见·多小胖
太贪心的人生,往往是一场灾难。
法国与瑞士接壤的维立叶尔小城,一片片红瓦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而夺目。
绕城而过的杜伯河清澈见底,凉爽深秀的山谷、山顶屹立的神学院,似乎都在见证着这座法国边远小城在政治风潮下的历史变迁。
而从小在杜河边长大的于连,每每望着对岸巨石高垒的漂亮府邸,都会按捺不住蓬勃的野心。
作为一个木匠的儿子,出身卑微的他,决心开启一场突破阶级藩篱的征途。
而不断膨胀的贪欲,也让他的人生在最光芒万丈的时刻戛然而止。
有人说,《红与黑》是镌刻在法国文学桂冠上最璀璨的一颗钻石。
在这部被誉为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杰作的小说中,主人公于连用他惨败的“发迹史”告诉wǒ men:
一个贪心过重,拿做人的原则和底线作为通往成功的捷径,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于连生于一个木匠家庭,但他从小气力单薄,对木材的生意毫不感兴趣,唯一能让他停留痴迷的,只有书本。
哪怕坐在轰鸣的机器旁,他也只是埋头看书,完全忘记了要照看的职责。
为此,他常常受到父亲面包的谩骂,哥哥们的奚落,而且少不了一顿毒打。
年少的叛逆,激发出他一股誓要出人头地的傲气,而于连的进取之心,一开始便有着贪婪之相。
法国大革命失败后,于连再没有机会赢得战斗的勋章,更无法实现他飞黄腾达的梦想。
于是,他决定去做一名身披黑袍的主教,意图赢得至高无上的声誉。
在锯木厂里,于连一遍遍默记《圣经》的刻苦模样,深深打动了善良的西朗神父。
年迈的神父决定亲自为这个怀抱“宗教热诚”的少年传授神学。
而为了讨这位老教士的欢心,于连利用自己超于常人的拉丁文天分,将《圣经》和《新约》倒背如流,他的名气也随着天才的光环与日俱增。
当神父举荐他去市长家做家庭教师时,于连的梦想,似乎在这一刻,迎来了真正的曙光。
名声,变成了这个穷小子逆袭的唯一资本。
珍惜名声胜过一切的于连,自始至终都爱护着自己的羽翼。
在市长家的日子里,他一次次用表面的谦卑证明自己拥有过人的学识和修养,顺利瞒过了市长一家的审视。
因其优雅的做派,渊博的知识,他又一时成了全城最追捧的名人。
于连深谙名声对一个人何其重要,哪怕用谎言来掩盖真相,用厌恶的行径去讨取贵族阶层的欢心,他也要苦苦遮住内心对欲望的渴求。
贪慕名声的他,一边痛恨上流社会的虚伪,一边又竭尽全力贩卖自己的口才和能力,最终获得了德·拉莫尔侯爵的赏识。
处世的圆滑和审慎,让于连一步步赢得成功的契机。但一味地贪图名气,却让他失去了做人的底线。
《菜根谭》有云:“好名者,窜入道义之中,其害隐而深。”
假借仁义道德来沽名钓誉,虽然可能会获得一时的风光,但背后的隐患却是无可避免的。
命运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贪图名利的人,注定会被名利所累。
美学家朱光潜曾在《谈美书简》里曾这样评价过《红与黑》,称它是一部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小说。
只可惜,再华丽浪漫的爱情,一旦失去了真诚,便再无附丽。
从见到市长夫人的第一面起,温顺清瘦的于连就怀着强烈的目的性,以及向权势复仇的虚荣之心。
散步花园时,他会伺机亲吻德·瑞那尔夫人的手臂,在百般试探中得到夫人的垂爱后,深夜闯入她的卧室,只为抱着她的双膝痛哭流涕,誓死表明他的决心。
瑞那尔夫人被他炽热的爱所征服,心甘情愿地陷入了这场冒险的爱情中,连同她的同情心和钦佩心都给了这个少年。
而比起瑞那尔夫人对年纪的顾虑,于连却沉浸在唾手可得的权力之中,甚至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窃喜不已。
当私情昭然若揭,丑闻喧嚣尘上时,于连不再对瑞那尔夫人有所留恋,他毅然而然地去了神学院继续深造。
而交易后毫无价值的爱情,却让瑞那尔夫人跌落无底的深渊。
她怀抱全部的热忱,爱得真诚和纯粹。
只可惜,拿爱情当政治筹码的于连远远未预想到这一点。
后来,因得到德·拉莫尔侯爵的认可,冥冥之中,于连遇到了侯爵的女儿玛蒂尔德,一个身份高贵、漂亮任性的年轻女孩。
面对一路攀附权力而上的木匠儿子,于连的平民身份与他不相称的骄傲,激起了玛蒂尔德强烈的好奇心和崇拜感。
这段身份悬殊的恋情,起初并不被人看好。
但于连不同于贵族的气质与口才,还是让玛蒂尔德为之着迷,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伯爵的女婿势必要在巴黎的上流圈里,拥有与身份相配的同等权力。
爱情,成了于连攀附权势的垫脚石,也让他成功跻身于上流社会,争取到了原本不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当赢得巴黎贵族德·拉莫尔侯爵的认可后,于连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秘书,并且因为自身高超的记忆力,记下了一次秘密会议的全部内容,这也让他备受权力圈层的青睐和认可。
于连苦心奢望的财富与地位,因为一次窃听、一场精心布局的婚姻,即将成为现实。
然而,少年得志后难免轻浮浅薄,站得越高,意味着也会摔得越狠。
一封检举信让德·拉莫尔侯爵怒不可遏,也让穷小子于连的逆袭成为了一场泡影。
原来,瑞那尔夫人为了向德·拉莫尔侯爵检举于连,甚至不惜暴露与自己私密的丑闻,也将于连的野心随之公之于众。
失去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于连,满腔愤怒的他买来手枪,径直跑到了教堂,寻找正在祈祷的瑞那尔夫人。
两声枪响过后,夫人应声倒地,于连被迅速赶到的警察逮捕。
在监狱里,于连陷入了深刻的反省,即便后来他得知瑞那尔夫人没有死,玛蒂尔德小姐为救他四处奔走,于连也依然抱着誓死的决心。
多年的运筹帷幄,没有等到命运的改变,反倒让于连成了人人嘲讽的对象,但这时的他却早已不在意诸多的流言蜚语了。
也许,当他决定举起枪的那刻,就意味着要和自己内心的虚伪和贪念决裂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也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坚强和果敢。
不切实际的美梦破碎后才明白,人生最怕的是贪念二字。
出身低微的于连,没有选择一条脚踏实地的路走,而是在贪欲中不断攫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情愿放弃底线去追逐名声,牺牲爱情也要争夺权力,在膨胀的野心中迷失自我,发誓要享用到贵族同等的财富。
被贪婪填满内心的于连,最终走上了一条自我毁灭的绝路。
《红与黑》中有这样一句话:
“要看一个人是不是真有价值,且在他的欲望前面、在他的事业前面,设下重重障碍,若真本领,自会克服难关或绕过障碍。”
生活考验wǒ men的,不是通过努力能获取多大的成功,而是在复杂的生活中能守住多少的本真。
太贪心的人生,往往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