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冯建英
我明了娘的心愿时,似乎有些晚了。我的内心是挣扎的,在不停地默念:娘,请原谅孩儿的不孝,我怕!
于是,我佯装不知,看上去一切如常。
娘的要强在全村是出了名的,识文断字,聪慧能干,当了多年的村干部。可她心里有结,一个很大的结,那个结老早就在了,与娘如影随形。
朝霞里,娘迈着欢快的脚步,要去参加学校组织的集体鞭舞,娘是领头的那个,她跳得最好。一辆马车从眼前经过,娘兴奋地追上去,却一下子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娘的腿断了。家里穷,没钱治,娘无奈落下了残疾。
那年,娘13岁。她的脸上从此少有欢笑。
娘嫁给爹是有些勉强的,好在爹的隐忍给了婚姻存续的理由,四个孩子的相继降生,也就慢慢地把时光过成了日子。
那腿是娘一辈子的憾事,她想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娘虽没明说,但话外我能感觉得到。我私下里咨询医生,却给了否定的回答,说是风险太大。
我没把话挑明,是怕破灭了娘的梦。我只能洇在泪水里继续假装,默求娘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