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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客

收录时间:2021/7/23 4:24:00

关键字:老倪  朱春  老付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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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该分别了

  晚间,下了班,忽然一阵疲累,也许是喝了两罐子啤酒的原因,我习惯的跑回办公室的座位上发起了呆,没有开灯。

  七点的样子,太阳已经落山,却还有余光,隐约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抬头看见一个人影。

  "有什么事吗?"我问到。

  "wǒ men宿舍停水停电了。"是中年女子的焦急却声音,却也还平缓的吐字。

  我走过去,隔着服务台打量了一下,是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女人,瘦瘦的,看起来就脾气很好的人。经过一番询问和了解,是他们公司的合约到期已经半个月了,物管没办法只好断水断电。

  "能不能先开一下水电,我用过今晚,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小心的商量。

  我拒绝了,但心里有点酸,我理解在外打工多不容易,尤其在厂子里,每日干的都是苦活累活,下了班唯一盼着的便是能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再继续明日的劳苦,也许是为了孩子读书,也许为了陪伴爱人,也许生活费用的所需,离开自己家温暖舒适的小窝,却只剩下漆黑燥热的小屋子等着自己,多么绝望。可是我也没了办法,二十多户人家呢,我能怎么办,装作冷漠,看着她失望的离开,心里真的很不平静。我想起了我做租户的日子。

  2007年,我到上海工作,最早公司安排wǒ men集体住一个小区的老房子里,屋子面积不大,约40平米的样子,wǒ men四个男生住一起,屋里没有热水,只一个四处滴滴答答漏水的厕所,整个屋内就水泥草草的涂了一层,有水的地方怎么看着都是泥浆的样子。

  没住几天,公司要求wǒ men搬离,要去新的住处,但因为wǒ men是委托中介公司安排,搬离那天更本没安排好住处,四十多个男女在那晚挤在一个修理厂的破屋子内。那是一个大间,五十平左右,四四方方空空的,除了凹凸不平还起泡的地板和破了几块玻璃的窗户,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在那里住了三天,每日用自己随身带着陪伴我多年的大词典充当桌子、椅子、枕头,床是我花十块钱买的凉席,被子是三十块买的毯子。几十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孩子,男女混住一块,刚开始有说不出的热闹,但第一天傍晚,大家一起玩闹的余热还没褪尽就听见传来女孩给家里打电话诉苦的哭声,接着陆陆续续的一大片都受感染了,只有咱们几个走的近的男生干着啤酒,在旁边笑他们没出息。

  家里来电话问我怎么样,我说一切都好,房子比家里的大,装修也很漂亮,什么东西都有,再摸摸兜里剩下的三百块钱,我吸了口气,说自己存了很多钱,公司也预支了工资做生活费。

  我十六岁就给自己做的要求,二十一定要养活自己,不依靠家里了,我工作了,所以我要靠自己,再看看给家里要钱租房,嚷着要回家,哭哭啼啼的,我挺起胸膛,觉得自己才是真爷们。

  第二天回去,已经走了很多人了,剩下的大家伙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神经病啊你们?"我一阵莫名其妙。

  "你小子可以啊,啥时候泡到的姑娘?"也记不清是老倪还是老付这个王八羔子问的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老乡于我不在的时候给我送来了一个西瓜和一碗炒饭,还让人给我说她租到房子了,可以先去她那借宿一下。西瓜和炒饭我吃了,但也没有联系她。很快就这么过了,后来才发现是个大美女呢,高高的,对我很好,毕业证也是她帮我办的,只是那时候我有女朋友的,也畏人闲语,故意的疏远,朋友也没好好做,现在想来,也是个不计回报的傻姑娘,对我真的好,现在已是多年未联系了,她曾回来叫我见面,我也是没有见过面的。

  后来,咱们四男四女合租在了栖霞小区,大概有70平米的小房子吧,男的除了我还有老倪,老付,朱春,女的名字是不能再提了,屋子太小,女孩子们住主卧,把床垫搬到地上,两人睡床两人睡地铺。我和老倪睡客窝,老付睡沙发,朱春睡地铺。

  上海那时是不允许合租的,可一套小房子仅房租水电一个月也要4、5千块了,为了省钱,咱们也就坚持合租,每天早晨只能一两个人一组,悄悄的下楼,生怕吵到别人,把咱们举报了,听说被举报是要直接遣回老家的。晚上若是有女孩下班超过七点,咱们男生也是轮流去接的。每次房东收租的时间还要跑出去外面躲着,家里就留一两个人。

  女孩们都很勤快,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几次我不好意思了要主动做做家务,都是被撵去看电视,你们说家务就该女生做的。我这人很懒,换下的衣服从来都是没得换了才洗,但每次刚换下来你们就给我洗了,连内裤也不放过,上海又热,每天都得换衣服洗澡,害得我那时候都洗澡顺带洗衣服。每天下了班,总能吃到你们做的饭菜,简简单单的菜,你们总是做得比馆子里好吃一百倍,以致后来我离开上海时比去时胖了几十斤。

  当然,女孩们也有很调皮的一面,那时候流行看dvd,我就买美剧和动画,咱们总挤在一起看到半夜再睡觉,但有天你们神神秘秘的拿这《花与蛇》回来看,我不知道是啥,还跟着看了一会,发现画面不对就假装上厕所,你们还嘲笑我有反应了,我的天一大老爷们给你们调戏得,都怪自己那时候面皮太薄,从此你们只要一放片子我就赶紧走开,总觉得要是看了就对不起自己的女朋友了。

  老付和老倪是山东人,一个住潍坊,一个住淄博,老付每星期要给wǒ men做一次海鲜,然后每次都让我陪酒,每次两瓶,我半瓶,剩下的都是你喝,抽烟也是那时候跟你学的,你总说抽烟的男人才酷,老子信了你的邪,搞得现在戒不掉了。老倪是医学世家子弟,头疼脑热的准给个方子,大部分时候都特喵没用,我那时候大概知道你为啥没有接家里班了。

  朱春本身是上海人,但家离公司远,再加上喜欢其中一个女孩子就一直跟wǒ men混一起了,早先朱春是搞工程设计的,干的都是挣大钱的活,但后来因为太费脑,头发都快掉光了就换的工作。"要是干下去,我肯定会死得早的。"他自己说。朱春算是公司老员工,平时工作超级照顾wǒ men,wǒ men转正也帮了很多忙。

  最没用的就是我了,家务不会,饭菜也不能做,觉得自己对家里没有贡献,很是不安,于是有次我主动下厨做了个西兰花,做出来的东西,要不是火化前我见过,我也认不出是啥玩意儿了,有次主动洗碗,在打碎两个碗后,你们在每日的家庭会议上狠狠的批评了我破坏公共财产的行为,命令禁止我再接近厨房了。

  2019年,咱们一起生活两年之际,我辞职离开上海,分别前,咱们约好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家,却不想至此就再没回去过了,也再没见过家人,听说我离开不久,你们就全都各种找房子离开,最后老付和老倪回了山东,朱春也搬回了家。女孩们有两个留下并嫁人了,另外两个也回了老家。

  这几年,你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家,我也守着自己的宿舍,你们说想我了,咱们约着再见一面,我却知道,此生,咱们这家人,肯定再难聚在一起了,你们肯定也知道的。

老倪  朱春  老付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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