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的饭吃的很难受,老妈把米饭做成干稀饭,炒菜是在炒锅里炒一下后放高压锅里,添上一锅水,还把青菜也一并放进去了,青菜已经是黄褐色了,菜汤里放了很多胡椒(说吃了胡椒眼睛不木了)。我盛了半碗饭,汤里捞出来些菜,一尝,没有一点盐,只好把盐洒在碗里,索性把汤也舀上。一下午,我的胃因那一碗汤泡饭胃酸不舒服,头上就感觉轰轰的冒火(受不住胡椒的热)。这其实是老妈病后来我这第四天,我因吃饭已经影响到心情了。
说起老妈的病,真正的是wǒ men家的第二次灾难。第一次是在2006年1月,我的的妹妹,那一年才16岁,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从此,wǒ men家再无宁日,她动不动随时随地就可能发火、摔东西、骂人,过年时尤为记忆深刻,那一年开始,wǒ men过年都是简单吃饭、早早睡了,与平时的区别就是屋外的鞭炮声不断,在漆黑的屋里大睁两眼躺着辗转反侧。
2007年7月之前,我一直在青海,寒暑假才回来,那时的wǒ men,还没有冲突,我为她的病,性格大变。我会在看书时遇见一个“疯”字立马泪流不止,我会在宿舍独坐高唱陕北民歌,我在随身听里一遍遍听着《二泉映月》,我喜欢悲伤的歌曲。我在网上寻找着这种病的药,一次次浏览精神分裂症贴吧,只为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刚开始时,她只信任我一人,她总说父母要害她,而我对她这种言论很是反感,当时我所见的就是父母拼尽全力在给她治病,多贵的药都要给她用。后来我工作了,她去西安上学后,还是偶尔给我打电话,打电话总是说父母又害她的事情,我不胜其烦,粗暴地说她没有良心,后来,她就很少给我打电话了,基本也不会联系,甚至已不是好友了。
她在西安上学病情加重后,老妈就去西安学校陪读,在学校食堂找了帮厨的活。我在老家县城工作,租了一个10多平方的小单间,我爸从家里每天早出晚归骑电动车往返20公里到县城打工。我周末回家,家里冷冷清清。我爸为了那100元的全勤奖,一天也没有休息过,家里的田地还要都种上,时常下班回来晚上十一、二点还在田里忙活,早晨4、5点起床干到7点半,出发去县城做工。其实日子也能过得去,可父母这种过度的节省辛苦,逼迫地我没法袖手旁观,我忙完工作,然后赶回来干些我能干的农活,那些年,受过的苦,不堪回首。
后来,我准备结婚了,各种准备也是我独自完成,我爸去给弹了4床厚重无比的被子,家里也没有任何的结婚装点。毕竟,这样一个冷清的家,谁来为此操持。在我婚礼前一天,老妈从西安回来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安顿妹妹的,总之,结婚当天,她一人回来了,刚好赶上接亲,她各种花式闹现场,婚礼当天的影像里,一直充斥着她的叫嚣,我每次想起,都觉得无地自容,有种全世界都在看我笑话的赤裸感,让我抬不不起头来,没有了做人的底气。我以为,自此,wǒ men再不相干,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见面又开始说话。她结婚,我给她600元。生了孩子,时常我娃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还是想着给她的孩子,也会给她的孩子留好吃的,也许,这就是血源的缘故吧,总有着天然的割不断的亲近与牵挂。
后来,她常年大部分时间就在医院。如今,wǒ men平时不会有任何联系,见了面,目前也无感了,没有恨,心不痛了,偶尔想来,她让wǒ men全家痛苦不堪、永无宁日,她同时也是不幸的。只是,听到别人姐妹说是做了什么好吃的给姐姐妹妹带去,或者看着别人姐妹一起出行,说孩子最喜欢小姨了之类的话,我会满眼羡慕的停留一会,心生遗憾落寞。
今年的4月,老妈病情已经发展到吃饭困难了,可她依然保持着一贯过度节省的习惯,宁是不愿来市里检查,问她总说是吃了中药有效果,好了些,又说是在什么养生节目上看的喝什么草药可以治疗,就去买了回来泡茶喝。我独自带娃已觉不易,也就无力再操那么多心,想着好转了,做检查也痛苦,也就没在意。6月2日,终于在市里的医院做了检查,只是,这种在文章里看到的字眼竟然离wǒ men如此之近,毕竟,都是听说某某不相干的人得了癌症。明明是早期,可是老天却开了如此大的玩笑,医生手术前告知wǒ men手术会有并发症,这种几率2-3%,概率很小,可是,严重的并发症都被我妈遇到了,手术后11天,住进了icu,那时候的绝望难过,无法描述。好在,后来好转,两周后转入普通病房,后来,在8月14日,终于出院,9月14日,在市里复查,已恢复,可以去掉管子。这个过程太艰难!到现在,虽然去掉管子,但是吃饭已然不能作为常人,每次吃得很少,软烂半流质为主,时常有不适感。看到老妈如今这样,我心中一直有个心结,如果,老妈不去西安,就在本市医院手术,是不是就可以如大部分人那样,手术、化疗、康复?我就可以随时去看望,可是,一切已经无法逆转。按理说,此后,我就是尽心尽力给老妈一个舒心环境,好吃好喝伺候了。可是,才发现,在一起生活真的好难,吃饭,不能享受到妈妈做的美味也就罢了,正常的饭菜已经不能共用。就是这顿饭,让我觉得生活好艰难。我活得好难!
从小,父母的吵架记忆深刻,尤其老妈动不动骂老爸,对我说婆婆对她各种不好,我有时候想,妹妹的病,与这种家庭环境有关吗,与我有关吗?我的这种自己都不喜欢的性格与家庭有关吗?我平静坚强的外表下,是多么的脆弱,是怎样的苦苦支撑。而我,家庭的重任确实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