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4岁了,日子过得应该算快,可我有时依然觉得缓慢。无非是生活的变化太小,我仿佛还在原地打转。我是焦急的,这仰赖于现实层层逼近的物质需求和自我实现的迟迟未动。不肯屈从于现实,甚至有时带着一定的偏执。这份孤傲恐怕既是不得已的坚强,又是不服输的辛酸。追求物质享受一直被文艺世界所鄙夷,我不例外,但孩子和家人无一不得从物质里得到幸福感和安全感。我给他们的安全感不够,我依然还在仰望某些更远的东西,那里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和xīn líng底线。
两个女儿和我都不是特别的亲,一回到家她们都奔向妻子的怀抱。我乐得清闲,但又并不因此而完全自在。奶奶年事已高,母亲一人带着小女儿,大女儿在上幼儿园,其余的人都在上班。工作向来都是男人的主战场,我不例外,但我并未完全爱上这份工作。爱上一份工作该是多么的难,首先得看你在工作中的角色,还得看你工作的结果。充当螺丝钉的人受制于人,结果也是老板的收入,你说这让人如何去爱。并且工作是枯燥而繁琐的,往往还忙乱不堪。但有一点是值得欣慰的,我觉得我并没有彻底消极地对待工作,不是因为老板是我姐夫,而是这是我在众多工作和工作之外的思考中培养的良好的职业素养。
所有的各种渴求与工作现状都让我焦急万分,唯有夜晚的写作可以让我打开思路,静思当下。我并不怪我的焦急,因为对于市场经济的压力与效率来说这是必须的。唯一让我极度不满的恐怕还要数老板的不作为,这阻挡着我各种想法的实现。故乡的小城带着各种的局限,我一时找不到施展拳脚的地方,但我并不想错过两个孩子的成长,而且这样的环境里如果没有我,我不知道她们会变成什么样。我虽然一直带着崇高的追求,但还不至于变成《百年孤独》里的布恩迪亚。从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迷惑与狭隘,我希望能在言语和行为中给她们解开。不是为了让她们走捷径,而是不要忘了wǒ men还有一个聪明的头脑。困境和迷惑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事实一叶障目,禁锢了xīn líng。
当然,我依然是有愧的,既因为忙碌的工作,也因为常常把目光看向了远方,追求着一些并不实际的理想。还好我能适时平静下来,焦急并没有完全占据我心。当生活和工作有一些变化,我的文艺幻想就开始作祟,并模拟着各种美好的开始与未来。人在面对变化之前,总是寄予希望,并忽略很多变化产生的问题。这些问题容易被乐观忽略,却又如实存在。好像有一种挑战在等着我,我不觉得兴奋并暗自鼓舞。我对自己说,不要怕,这会更好的开发我的潜能。就像写作写到某个地方,感觉到了困难,这时候也许经过苦思冥想,反而是一句不朽的箴言。
晚上的间隙,跟母亲谈起了想要布置女儿的小房间。因为一只老鼠的光顾并死在了床垫里,我和妻子索性把床垫都扔掉了,现在只剩下光床板,上面铺上了被褥。四壁有姐姐生活的痕迹,也有我粘上的趣味时钟,现在已经停止了工作。女儿也在上面留下过稚嫩的图画,还有几处因撕扯海报弄得坑坑洼洼。贴上壁纸,摆上一张高低床,一张长方的书桌,再摆上两盆清幽的绿植,那里可以成为女儿的小天地。母亲说女儿尚小,可以迟些时候再说。其实就经济状况而言,弄这些也让我堪忧。说到此处,我能感到我的叹息,只有黑夜尚可接纳。
向北去过北京,向南到过广州,没出过国门,向往着德国与希腊。所有走过的大城市,都因为没有遇见合适的机会而让我安心留下。没人不喜欢城市的便捷与繁华,但那里不是故乡,也并没有人能真正觉得我是贤才而让我放手一搏。遇人不淑但也有一两个可以说说知心话。因为文学的影响,有一套还算完整的三观,这如实地让我骄傲。我并不喜欢和擅长与人争论,如果明知道别人的认识和你不在一个平面,那么城府的构建只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表达。但千万不要认为,我的为人带着阴险与狡诈。我愿意客气而诚恳地与人相交,就像对待工作,你认真去做了,就会有收获。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本性里竟然有细致的一面,因为受母亲急性子的遗传居多,我常常风风火火却小处不足。但文字确实开发了我,也引导出了我。在别人看来不值得一做的事,我有时却斤斤计较。计较的也许是事情最终的呈现,而过程却是在修身养性,宏观宇宙。我认为工作就应该有些讲究,虽然做的部分是产业链条的一部分,如果不去考虑链条的两端,那么整个事情就会脱节,最终这个产业就没有发挥到极致。忘了说了,我是处女座。
如何过上有品质的生活,工作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点。任何一个存在的行业都在满足人的需求,因此最大化的满足就是一种由我及世界、由世界及我的完美呈现。在此,就不批判现代快速经济的粗粝了,但品质既提高了wǒ men的生产水平,也带来了更多的利润,更高级的体验。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吐槽一下,为何百米的电线只有九十几米,5毫米的板材只有四点几毫。各个行业的浮夸与偷工,这是焦急发展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医得好。过度地趋利与虚伪,是我这样的人不容的,但又感觉到这股势利的庞大,而我太渺小。
我在企图成为一个匠人,你也可以说处女座的人对什么都爱追求完美。但完美有什么不好吗,只要不是病态的,这就是社会的发展趋势。不然科技进步有什么用,人类的追求有什么用,不都得依赖于wǒ men内心的完美主义。而我有时候又极度的随意,比如妻子有某些方面的洁癖,而我却异常潇洒,并美其名曰豁达。试想,以我这样一个收入情况和忙碌节奏,哪有足够的时间、金钱和精力去纠结那些。人的精力有限,那么就让我先专注于我觉得最重要的,其他的先行忽略。
说了那么多,我才发现我其实并不那么焦急,我的心此刻如平静的湖水。这是写作给我带来的,我万分感谢这不知从何时开始的美好体验。但生活确实让我焦急过,坏情绪与不甘心偶尔充斥在头脑。当一个人不开心,这暴露出了对当下的不满意。如果你感到不舒服还在逆来顺受,那么这是残忍的,浪费的不仅仅是时间,最可怕的是损害了原本善良无害的xīn líng。而我如今还在忍受着,并试图用写作来消释着,并不意味我会长久如此下去。有一些变化正在酝酿,黎明的阵痛也是种考验。同时也暗暗告诉自己,不要焦急,问题总是暂时的,只要你有应对的主心骨。我也提醒自己,不要为那些表面美好的东西而丧失心智、失去底线。
余生漫长,无须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