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季,关在学校,人从身体到脑袋,僵硬刻板,了无生趣。
那一日挤出时间,出外办事。大巴顺着河道平缓前行,朝阳还没有照进沟壑,山山水水在晨曦中一派静默。四十里黑松林水库清凌凌的水面结了一层薄冰,在平静中闪着幽幽的寒光。水边一丛丛黄色的芦苇,头顶白发,在风中颤颤巍巍,摇曳生姿。
山势回环,路两旁灰黑色的山崖一派萧瑟。可河道里的一株株白杨,惊艳了你的眼睛。青白色的枝干一律笔直地伸向天空,清爽干净。雪白的槐花遮住了钻天杨的秀资,漫山的绿色曾喧宾夺主,秋日灿烂的野菊花在冶峪河潺潺的水声中也大放异彩,白杨树不显山露水。可山寒水瘦之时,它们洒脱的、心无旁骛、没有任何负担地站立在那里,如一个单纯的男孩,向上是他的特点,长高是他的目标。他们就那么一个个静静地立着,不远不近,相互独立又彼此关照。一个人,在严寒中,如果能把自己活成一株白杨的样子,简单干净,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车出山坳,在一望无际的八百里秦川上高速驰骋。背靠椅子,惬意地看着刚跃出地平线不久的太阳,又大又圆,光芒四射,玫红却不耀眼。大巴车窗的玻璃,过滤了冬日的寒气,只将朝阳的金色和暖意带到了车里。多么希望车子一直这样往前走,载着我,一直走向无尽的远方。车里一片安静,此刻远离了冗杂的家务,忘记了琐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