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马浩
粮归仓,草归垛的时候,冬天,便悄悄地来到了农家小院。
此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人似也松弛了下来,要说仍旧坚守岗位的,那就是笤帚了,每天都需它给小院擦洗脸蛋。
冬风轻轻一吹,院落里,那株高大的银杏树上仅存无几的叶片,犹如金碟儿蹁跹而落,一步三回眸,恋恋不舍的样子,无奈的投入了大地的怀抱。女儿便多了一种好玩意儿,姊妹俩捡拾起那扇形的黄叶,如获至宝,或作迷你团扇,在小手中搓来搓去;或把几只叶片捆扎成花状,踺子般向空中抛来掷去;或掐下叶蒂抓在手心里猜谜,猜对了,乐得嘿嘿傻笑,猜错了,亦如是。如此这般无聊透顶的事,她们却玩的津津有味,乐此不疲,真的不可思议,或许与童心有关吧。
院墙边的月季花借着墙的庇护,叶子依旧青青如也,不过,仔细观瞧,似有美人迟暮的感觉,失去了春夏时的青春活力,花骨儿也不在张扬,作欲语还休状。
家禽似乎不知季节变化,大芦花公鸡照例率领着一群穿红戴绿的知己红颜,咯咯地叫着、四下里抓挠着,觅寻着食物。大黑狗安然地伏在大门口的向阳处,微闭双目,坦然地接受着和煦冬阳的恩泽。小花猫似乎别有用心地伏在墙根下,两眼死死地盯着墙顶的那群麻雀,也许它正做着白日梦呢,哪只麻雀一个不小心落到它的面前……孩子们在院中做着莫名其妙的游戏时,妻子正为她们纳着鞋垫,一针一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不言不语,似要把脉脉的母爱和着暖暖的金阳密密地缝进去。不知道何时屋脊上的鸽子飞落在她的身边,雪白的、银灰的、咕噜咕噜地嘀咕着,伸头缩脑,捡拾着地上的米粒,墙上的麻雀乘机飞来打劫……
此刻,我依着银杏树,心底涌出某种不可言传的感受,犹如这冬日毛绒绒的阳光,温畅而又明丽。这种感觉莫非就是幸福,曾经以为它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