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散文
微弱的灯光
冬夜,一盏微弱的白炽灯照在老家的土墙上,父亲半躺半坐在炕边,脸色铁青,嘴里喘着粗气,母亲纺着棉花,我在努力做功课。
白炽灯大约十瓦的样子,昏暗,像个乒乓球,晚上七、八点用电高峰时,还没有煤油灯亮。
父亲身体虚弱,一阵凉风吹进,咳嗽气喘一阵子,吐出一大堆铁锈色的浓痰。母亲急忙停下纺车,照顾父亲。父亲早年积劳成疾,为了糊口,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父亲被老慢支折磨得一天比一天弱,重体力活做不了,实在顶不住了就吃一些止喘祛痰的药物。节衣缩食是父亲的本性,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很少找大夫看病。
灯光微弱,我瞪大眼睛,勉强能看清楚书上的字,时间久了,眼睛干、涩、痛,不免唠叨几句。母亲安慰说:“等条件好了,换个大的灯泡,你将来若有了本领,也就不这样受苦了。”
我分明看到母亲脸上的愁容,一家八口人的吃喝把她的脊背压弯了,再看看灯光微弱的白炽灯,瞅一眼花白头发的父亲,望望他骨瘦如柴的躯体,心里钻心的痛。
贫困、拮据最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我读书更加勤奋,不久,考上了卫校。四年后,我参加了工作,夜晚的日光灯把工作的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
夏夜,月亮朦胧,有时害羞一般躲进了云层里。一只萤火虫飞来,我仿佛又看到了老家屋里微弱的灯光,只是没有了疲倦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