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宇
收拾书房的时候,翻出了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的日记,稚嫩的文笔,豪迈的气概,俨然自己就是陶行知的接班人,叶圣陶的职二代。这样的文字,让已过不惑之年的我不由得笑了,阅读昔日稚嫩但信心满满的文字,就好像在偷偷翻阅孩子的青春誓言,二十多年的职业生涯,终究磨平了我毕露的锋芒,折却了我冲天的豪气。泪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看看镜子里已经不再青春的容颜,不由得长叹一声,时光真的太匆匆。
旧的一年已经远去,新的一年又已到来,就这样年复一年,我从牙牙学语到青葱少年,一直走到了油腻的中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心念念的新年成了我心口的隐痛,每一触摸到就心口发疼。
和儿子视频聊天,儿子叹气大学生活的繁忙,说:“真想回到幼儿园的生活,那时候多么无忧无虑。”儿子的叹气,让我很是不解:“大学时代可是人生最美好的时期啊。”儿子故作深沉:“老喽。”这一声老,带出了我这位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的母亲无尽的感念。
老吗?四十多岁的女人,我真的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多老。但却的的确确是老了,我的青春丢在了哪里?
习惯于每日的按部就班,习惯于被日子推着往前走,习惯于生活被双休日,被寒暑假分割为一段一段,习惯于没心没肺焦头烂额或四平八稳或鸡飞狗跳的岁月,内心中不是学生就是考试,不是量化考核,就是参赛参评……不知不觉间,青春远去了,工作的激情远去了,孩子长大了,而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在匆匆的岁月里,wǒ men放飞了一届届学生,成就了一个个他们的梦想,但是也放走了自己的青春,丢掉了自己的健康。肩颈是什么时候开始抗议的?腰椎是从哪天开始发疼的?脾气是怎么被磨没的?对于学生们的一些不良行为,从青年时血气方刚的零容忍到现在的无奈中年的唐僧碎碎念……我不知不觉间也变成了自己刚参加工作时最讨厌的那些“不作为的中年人”。
在奔向中年的路上,谁的人生没有经历过锥心的伤痛,但最终,wǒ men都活成了一座孤独的城。到了一定的年龄,历经的伤和痛,已经不愿意去向别人诉说。岁月是最好的疗伤方剂,日子久了,那些曾经锥心的疼痛就自己稀释,消失了,因为岁月一次次的提醒wǒ men:不是你不幸福,是因为有人比你更痛苦。阿q的精神胜利法成了中年人生最好的麻醉剂,日子一天天的往前推,就这样,匆匆一年又一年。
昨天回家去看望父母,母亲一边帮我在肩颈上贴膏药,一边嘱咐我少在桌子前趴,说是:“你还年轻,脖子弄坏了,以后可怎么办?”趴在母亲腿上,眼泪偷偷的盈满了眼眶,也只有在母亲的眼里,她的女儿还年轻。我感谢这匆匆的岁月,让我在沉重的中年里,还有母亲的依靠和抚慰,还有母亲的怀抱让我依然可以暂时活得像个孩子。
不知道每一次回首,是否可算作总结和展望。我只知道,人到中年的我,站在新年的节点上,能做的只有珍惜,珍惜当下的一切,珍惜拥有的生活。过去的岁月,如同相册里那些泛黄的老照片,终究留存为记忆中随时可以翻阅的一页;未来,还充满了无数的变数,不可揣测,也无法预言,只有当下,才是可以触摸的现实。
感谢岁月,让我阅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荣辱得失,仍然可以宠辱不惊,稳步前行。感谢父母,赋予我生命和向上向善的力量,且还佑护着已经人到中年的我。感谢文字,让我拥有可以独自疗伤,审视自己的一方天地,在匆匆的一年又一年里,可以让我随时存放我的情绪、我的记忆,我人生中或痛苦或甜蜜的但不想对外人道说的过往。我可以随时循着它的目录,寻找十年、二十年抑或更久远的时间里我历经的往事,寻访到人生旅途里重重的过往,爱或恨,愁或怨的曾经。那里有更年轻更真实的我。
又是一年匆匆过,站在新年的节点上,亲爱的你,一定要快乐,要祝福自己事事顺利,吉祥安康!
作者简介:
张新宇,女,陕西宝鸡陈仓人,中学教师,爱好文学,但却是写作路上的新手。愿用平凡的文字,书写生活中点滴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