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丰腴酒红的落日,醉红了半个天。小山村氤氲着初夏暖暖的气息,微风拂面,炊烟袅袅,树影拉了好长好长,赤了脚驻足于留有余温的沙滩是快事。
沙枣树这时穿了银色的衣裳,叶里裹着无数金黄色密密麻麻怒放的小花,齐齐地眨了眼,散了甜而浓的香,随了风缓缓飘散,整个山村都静溢了。
村里有所学校,是六个年级和班的一大间灰色瓦房,也许是女孩,也许是孩子多家里生活拮据,也许是要带弟弟,我便与上学擦肩而过且无缘了。
每到这时天气融融的,我便带了弟弟怀着无比艳羡而楚楚的怜惜,立于教室门外。
‘李白乘舟欲将行,忽闻岸上踏哥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
听着这有节奏悦耳的朗朗读书声。幼时便是天籁之音了。能背了书包,坐在瓦房的教室里,有个崭新漂亮的铅笔盒,上面印着卡通图案,小心翼翼翻着带有油墨味新书,是莫大的奢望了。
生活使我的梦想渐行渐远。为了生计父亲携全家迁到离学校更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听到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了。
载满了山野的茵茵草色里,一个扎了马尾,小脸黝黑的野丫头放漾于山中,游韧于五颜六色野花间。任风儿一浪一浪地划着草儿,而我也泛泛其中了。
稍大点,能帮家里做些活计了,当朝霞映红了草原,撒播丝丝微露,抚慰万物生机,欣欣向荣到处是鲜活的灵气。芨芨草上晶莹剔透的露珠也被叶儿弹走了,清晨,我踩着布谷鸟清脆的歌声甩便儿牧羊了。
‘踏着露珠,拨开杂草,穿过林间小道,少先队的旗飞进森林,祖国的森林多么美好、、、、、、、‘
在空旷寂静的草原大声诵读记忆中的文字,是儿时生活中唯一的趣事,铅尘中的宿命。
脱去了一天的疲乏,洗去烈日的炙烤,傍晚席地躺在院子里,凉风习习,天幕垂野,繁星点点,银河横纵。没有电器之音。听爸爸讲白骨精的故事。
浓浓的草味夹杂蛐蛐的争鸣,油灯若隐若现,风凉了,夜深了,便渐鸣渐眠了。
经许,流年依希读书且难忘草色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