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全
母亲在人堆里永远是个不起眼的女人，渺小得就如天上的星星。家里每天起得最早的就是她，凌晨五点多，把早饭做好放在桌子上，然后把wǒ men叫醒就走了。
这时候外面还是漫天星，当看到楼下母亲瘦小的身影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眼里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母亲是个贩菜的小贩，每天凌晨四点多一点，就会来到城东郊区蔬菜批发市场批菜，返回家，给wǒ men做好饭后，再把批来的菜，用三轮车推到城南去卖。
父亲面包早在八年前就跟另一个女人走了，到如今还没有他们的音讯。母亲一个女人家，拉扯wǒ men兄弟两个，着实不容易。
有一次我和弟弟商量叫母亲给wǒ men找一个后爹。没想到一向温柔的母亲突然狮子大吼起来：“给我住嘴，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少操心。”吼毕，母亲开始啜泣起来，wǒ men不知如何是好，母亲看到wǒ men手足无措的样，又破涕为笑说：“以后别再惹妈生气了啊。”wǒ men听后，忙又鸡啄米似的点头。
wǒ men就这样在缺少父爱的家里仍能感受到家的温馨。
母亲很少大声吵wǒ men，就是wǒ men犯了错，她也不责骂wǒ men，而只是在家默默地干家务活，为wǒ men做饭洗衣。wǒ men抢着想帮她，她一点也不领情地把wǒ men推在一边。这样的状况好的时候持续半天，不好的时候，能持续好几天。每当这个时候，wǒ men就会在心里不由自主意识到wǒ men又犯错了。
母亲就像一台机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wǒ men操劳着。
时光飞逝，母亲黑黑的脸上爬满了岁月印痕。
我和弟弟先后考上大学，毕业后，我工作在本地，弟弟工作在上海。
我和弟弟对母亲说：“妈，您为wǒ men劳累了一辈子，现在wǒ men拿工资了，您就在家养老吧，别再做那风里来雨里去的小生意了。”
母亲苍桑的脸上突然滚出一行热泪：“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
第二天，母亲的身影仍出现在喧闹的菜市场，好像那是她一生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