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又要到了,这个季节的天气和心情一样低沉。人在世上,总有生与死,反反复复,生死轮回。死者也许一了百了,一却皆空,可生着的人,却无法抹去与死者之间的记忆。总是在某个不经意之间想起,然后心里往事风起云涌,泪流满面。
传说人死会投胎,会重新做人。那么对英年早逝者,是否可以理解他们不满意现在的生活,想换一种人生,换一站,然后走向死亡,然后重生。可是为何我所知道的事实,却是他们那么热爱生活,对他们的亲人,对他们的好友,恋恋不舍,最后无奈闭上双眼。
想起同学啊红,三十刚出头就走了。很是遗憾在她住院时没有去看她最后一面。也不曾料想那是她的最后一段日子。三年前的五月,一天燕子打电话来说,啊红住院了,听说病情不乐观,明天一起去看看她可好。我不加思索的说好。回头说给我妈听时,她却下了禁止令。理由不容反驳,说你昨天才新居大喜,三天没过,不可去探望病人。我本不是迷信之人,只是不想惹母亲生气,心想就过了几天再去吧。谁料想,第三天我给燕子打电话时,燕子却哽咽的说她走了。走啦??我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眼前浮起她那淡淡的,宽容的笑容。初中三年,和她同桌半个学期。初见她时的那一次,记忆如新。离开课大约有两个星期的一天放学后,我走出校门口才想起钥匙忘了拿。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见到的情景让我震撼不止:一个瘦小的女孩,一手扶着墙,一手被一个中年男子搀着,很吃力很困难地向外走。我目光移到她的腿部,发现她的腿瘦得与身体不成比例。许是让我撞见她的难堪,许是感觉我目光的惊讶,一丝不自然浮上她脸颊,但很快就平淡下来。我有些内疚我那赤裸裸的惊讶也许让她心里难堪,忙走过去搀起她那扶在墙上的手。这一扶,就扶了三年。于是我知道了初一三班有一位小时患过小儿麻痹症,长大后双腿却不能行走的啊红。于是我拥有了一位既是同学又是师长的朋友。
初中三年,我感谢遇见了燕子和啊红。燕子给了我爱心,让我也学会了给别人爱心;而啊红,却教会了我自尊与宽容。我不知道啊红一路走过来要承受多少惊奇的,不理解的,还是鄙视的目光,我只知道她那透着刚毅的脸,有着无法击败的自尊与宽容。我佩服她能够顶着世俗的目光来上学,也佩服他父亲风雨无阻的接送。而wǒ men这些爱心者,有时的帮助只能算是小插曲罢了。在班中,啊红话不多,可某些话,至今都让我无法忘怀。那一次,我被人贬得一文不值,她说,雨水,挺直你的腰板,自己给自己自尊,别人才会给你自尊;那一次我家里经济出现危机,我把课余时间都用于打小工时,啊红说,雨水,别怨困难,那是上天想把你培养成才特加的恩惠;那一次,受了别人欺负,啊红说,雨水,别生气,宽容心吧,心太小,它装着气很辛苦很辛苦。是啊,她不叫我宽容别人,而是让我宽容了自己的心。在以后很多很多日子里,我在受到委屈,生气时,我都学会了宽容自己的心。
毕业后,成绩优秀的啊红没再上学,她知道接送她上学父亲付出了多少时间。她选择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曾经我也劝过她继续上学,她说,雨水,有心在哪都可以学习,何况,我上大学总不能把我爸也带上吧。我无语,像她这种情况自己是无法照顾自己,而且她妈也需要照顾。第一次到啊红家里时,我的心就沉痛不止,上帝在创造他们时也许在打盹,要不,一家人就残废了两个呢?啊红她妈妈的腿也不能正常行走,只能在家里做小工。一家人的生活就靠他爸爸维持。可就是这样的家庭,我从来没听见她抱怨过,她低沉时只是说,雨水,上帝在反复磨练我的心志,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强啊!我心想,你能把所有困难都看成理所当然,那是多大的坚强啊!之后,啊红在家学电脑。毕业半年后去看她时,她已经学会赚钱。她在家里装了电脑,打印机,专门为别人打文稿,复印,也搞设计。那时我还在读书,每个学期得从贫困的家庭里挤出昂贵的报名费还有伙食费。听说她能赚钱,心里真是崇拜至极。于是对她的生活也宽慰了。之后的几年每到暑假我都会去和她坐坐,说说我在学校里的一些小女孩生活乐趣,也听听她自己的生活见解。可在我毕业出来工作那个暑假,去她家时却扑了个空。听说她家人把房子卖了,搬到广州住了,打过的电话号码也变成了空号。接下来的日子里,wǒ men几乎失去了联系。几个月后,转转寻到她的新号码,通话后知道了她的新生活。她一家人在广州开了个复印部,生意还可以。我心里很是欣慰她生活从此过得美好。
日子如水匆匆流去。啊红的美好生活却没过多久!再听到啊红的消息时已经天人各一方。只是每每同学聚会时提起她不免感伤!清明快到了,这一生的同学之情,就已此文来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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