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建春
今天是社区服务中心集中值班日,幸福村部委成员刚开完例会,冷不丁闯进一位老妇人,径直走到村第一书记高林面前,将一塑料袋山板栗往他怀里一塞,笑眯眯地盯着,半晌说道:“我梦到你了!”
众人一愣,齐刷刷投向这个不速来客:五组村民张二狗的遗属钱翠花。
钱翠花,虽说有点智障,可整天忙忙碌碌不停歇,除兴茶、种地,60多岁瘦弱的身躯还喂了两头大肥猪,同样弱智的儿子早出晚归,在一组的养殖公司打临活自食其力。前不久,刚搬进“交钥匙”新房的丈夫没能抗过久浸的病魔,撇下孤儿寡母驾鹤西去,使本来有所好转的家庭又陷入重重困难,在入户走访中,高林看到钱家母子简陋将就的床榻,暗暗记在心里。不几日,三轮车驮着两张绵包床架和棕板床停在钱家门前,高林和村文书齐动手,很快帮钱氏母子支好床、铺好被。
文书张正阳爱开玩笑,明知故问:
“钱婶,你说你梦见高书记了。”
“嗯。我梦见他了。”
“梦见他咋了?”
“梦见他、梦见他……升官发财了。”显而易见,老妇人不会开玩笑,可能也记不清了,用话搪塞。
“干部可不兴这些。”张文书有意要为难老妇人,故意板着脸。“梦见他、梦见他……”钱翠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猛抬头瞥见对面墙上的党旗和党员公示栏,恍然大悟:“嗯嗯,梦见他戴红花了,梦见你们都戴大红花了。”
“哈哈哈……”会议室传出朗朗笑声。
“钱婶,你喝水。”玩笑间,高林已将茶水沏好,端给老妇人。“舍哒,还让干部泡水。”钱翠花接过茶杯又双手推给高书记:“你喝、你喝,wǒ men这儿茶香着哩。”大家伙儿还想和这位有趣儿的老妇人搭话开玩笑呢,人家却已站起拍拍衣袖,一句“你们忙啊,我走了。”风一般出了门。
“哎——钱婶儿,你等等。”高林反应快,追出门外喊住她:“我正好到五组去,你坐wǒ men车回吧。”见钱婶儿半晌打不开车门,高林忙赶过来帮她,钱婶儿坐在副驾驶位置,双手捂住膝盖端端直坐,紧张又兴奋。
“停一下。”车经过一家小卖部时,高林让小杨把车停在路边,一会儿功夫,抱回一大袋甜心米饼干和面包上了车。车到五组钱翠花家附近时,高林扶下钱婶儿,将刚买的甜心米饼干和面包递给她:“钱婶儿,这点饼干和面包,你拿着。”
“舍哒,还让干部买吃的?走,进屋喝口水咯。”小杨和钱婶儿都没想到这是买给她的,钱婶儿更是激动地硬扯高书记进屋。“今天还有事,二回看你。”高林挣脱钱婶儿的手上了车,小杨这才明白高书记原来是专门送钱婶儿回家的。
“我坐高书记车回来的。”“这是高书记给我买的。”“我坐的司机头。”
走了老远,高书记和小杨在车里还能清楚地听到钱翠花大声炫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