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的短篇小说,本文主要想调侃下wǒ men的“爱情教父”,是调侃,而不是讽刺。旧文更新,主要是为了留作纪念。
作者舒生,一直在跋涉的文字匠,终身写作践行者,自媒体〖读书人的精神家园〗主编,苏格拉底和王阳明思想学说研究者。
爱情教父
大家准备好了吗?都能到齐的话,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嘛!瞿景文话还没说完,大家已经高兴开了。
当然能到齐了,如果你请吃饭的话。同学们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这样想的。
我得先说明一下,wǒ men法学班的男生有个惯例:只要进入恋爱期就要请班上的男生一起吃饭,当然,“新娘”也要到场。景文是wǒ menx寝室的,他刚告别了单身,现在只剩下莫温是光棍了。
莫温是wǒ menh栋x寝室的室长,虽然他自己一直单身,但他对打光棍的同学甚是关心。他居高临下地对他们讲起爱情,仿佛他是爱情专家,比别人知道得多得多,因此wǒ men约带嘲弄地称他为wǒ men的爱情“教父”。这绰号普一喊出来他便有些得意洋洋的醉意了。
wǒ men已经大三了,可我还清楚记得大一时他开导wǒ men告别单身的情景。
教父的口才厉害得简直可以要了你的命,这是他给同学们的印象。其实同学们之所以如此想,主要是因为他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连珠炮似地吐出话。哪怕wǒ men全神贯注地听他讲也无法听清他讲些什么。往往是他讲完后wǒ men才红着脸央求他再讲一遍或者是不懂装懂,尽快避开他。当然情况并不总是这样,他是个开心果,一脸笑容,态度随和亲切,天生富于幽默感。说他有政治家的亲民风采并没有夸大其词,他自己也为此沾沾自喜。
当别人(常是明知故问的同学)问他为何不谈恋爱时,他便故作森严地回答:追不到女生。等问的人扭歪了嘴表示惊讶后,他便趁机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还不想谈恋爱,我喜欢一个人的自由。
顺便提一句,教父各方面的成绩都是优秀级的,除了爱情方面。
今天大家都在寝室里。景文告诉了wǒ men请吃饭的惊喜后就到别的寝室去了,wǒ men其余的便安静地等待着晚餐的到来。
这时姚小明来了。他是wǒ men班最矮的男生,看上去就像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身体结实,肌肉丰满,脑袋偏大;见人就是一副笑呵呵的面容,满脸红晕,有些害羞,加上个子矮小,大家都谑称他为“花姑娘”。
平日里,教父和花姑娘的关系最好了,可算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聊到女生和自己的单身。花姑娘和教父走在一起的时候总让wǒ men想发笑,碍于情面,wǒ men又总不能笑出声来,于是有忍不住笑的同学便从他们身边跑开。
我忘了告诉诸君教父的外貌了。虽不打紧,但wǒ men还是略略提及吧。
他身材魁梧,要是没长一脸的青春痘的的话,他绝对是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他的青春痘又多又大,看上去仿佛满脸血迹斑斑。
不知女孩们看到他的脸有何感慨。
见花姑娘进来,他向他媚笑了一个,说:
亲爱的,nǐ kàn景文都恋爱了。现在只剩下wǒ men两个了。nǐ kàn怎办?
花姑娘的脸红得像个苹果,抿嘴笑着说:
咋办呢?这二十一年都过了。我无所谓,况且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一说,wǒ men便想发笑了。另外三个干脆到隔别寝室看电影了。
那时我正写一首诗,想到“雾里的日子飘荡起来没有尽头”一句——后面突然短路了,哪有心情笑!
教父接着说:
你不行动吗?还等何时呢?刘玉香挺性感的。
花姑娘反问:
你呢?又为啥不行动呢?没你瞧得上的吗?
教父说:
nǐ kàn我哪有时间谈恋爱?我每天背六级单词,致力于司法考试,还要为考公务员做准备。哪有时间啊?
花姑娘说:
说真的,wǒ men班你最认真,我自愧不如。别太累了吗?以你的女生人缘找个女友放松放松自己,岂不更好?
教父说:
算了嘛,别那么无聊。等过了六级再说。你的事应该趁早,别以为人家一辈子都会等你的。这年代的女生,要的就是温柔浪漫,谁对她们好她们便投入谁的怀抱。你要快,真的。人家不会白等你的。
花姑娘说:
你就别说我了。谁会瞧上我呢?人家都嫌我矮。
教父说:
屁!关键是要有能力。拿破仑、康德这些矮子不都受人尊敬吗?
花姑娘说:
这个……嗯……会的……前途我不用担心……问题是女朋友。
没有的话生活过得太痛苦了。……不怕你笑,我就想有个女友。
教父说:
你这厮没出息!男人的话,就该以事业为重,切勿沉溺于女人的温柔乡。记住,女人喜欢英雄人物,她们宁愿跟枭雄一起也不会跟你这种孱头在一起,她们需要受保护。你这个瘪三怎么就想不通呢?你想想我警告过你多少遍了?
花姑娘拉上了眉毛,陷入沉思。教父接着说:
做人要有远见,别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
教父敞开双手,故意滑稽地对着姑娘,但这时景文冲进来,说:
wǒ men走吧。朝阳村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wǒ men去等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吃饭了。你们后头来,我还有事先前去了。
他说完又冲了出去,教父,姑娘和我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后,wǒ men打闹着朝朝阳村奔去。
来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景文女友是师大文学院专业学生,一起来的姐妹有十多个;一桌根本就坐不了,景文和wǒ men商量半天后决定分成两大桌来坐。同往常一样,教父和姑娘选择女生坐的那一桌坐下,wǒ men其他男生则在里面的包房里。
那气派好不热闹。几个火锅端上来还没吃一碗饭,这伙锋芒毕露的男生近乎疯狂地喝起了酒,先是喝雪花啤酒,后来兴致不减,干脆改喝五十六度的二锅头了。
最近酒喝得太多,我的胃已承受不了任何烈性酒,我便逃到了外面那桌。好事的男生还是不放过我,追着到外面来,硬要我进去。为了逃脱单调的激情饮酒,我码下脸来对他说:
耗子,进去。老子前两天才因饮酒过度而吐血,这回你们也要我这样吗?赶快滚回去喝你的酒;别来打扰我。见我态度坚决,他只好悻悻而返。
耗子走时瞥了教父一眼。他不会叫他,教父从不和男生一起喝酒。他只与女生喝,特别是初来乍到的女生。现在他已经有了醉意,满脸血红。
但他在女生面前很坚强,女生要敬他酒,他绝不会有半句推脱。而花姑娘则显得冷清,很少有那个主动敬他酒,哪怕是以茶代酒也没几个女生敬他。
他落寞地夹着锅里的菜。表情严肃。偶尔抬起头扫一眼拥挤的女生。出于礼貌,我跟她们分别敬了啤酒。虽然难受,但唯有忍着。
肚子很难受,感觉像搅拌机在里面绞动。一圈下来,我坐着不发一语。
这时教父又开始敬酒。
几个富于同情心的女生劝他别喝了。他一甩手推开她们,同时也打翻了两个饭碗;也不管它们,举起塑料杯来。
来吧,见到你们真高兴。再来一杯,太高兴了。
他说道。临近的几个女生脸一沉,举起了杯子。
这样,次第,他又敬了她们一圈。这回他不行了,双手搭在姑娘肩上。好好休息吧,你喝太多了。姑娘说。
多,这点不算什么。美女啊,都不错吧。你怎么不敬她们呢?难道要等她们敬你。教父嘟哝着。
算了吧!我不高攀。实话告诉你吧,玉香明天愿意见我了。我间接向她表白了,她没反应;我心里没底。但她愿见我让我兴奋。
花姑娘脸上带着丝幸福的微笑,说。
这回教父沉默了,一动不动,仿佛是搭在椅子靠背上睡着了。
听了教父的话后,花姑娘还真跟这些世故的女生敬酒了。她们见他的可爱模样都忍不住笑出来。她们想不到他的酒量如此之大,转了两圈还不当回事。本来有些女生见他柔弱的样子都怕灌醉这个可爱的小弟,谁知?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们争相跟他敬酒。教父显然没睡着,他不甘寂寞,也来凑热闹了。
她们不再敬教父酒,教父则显出某种难以形容的表情,一一敬她们。他的脸显得苍白,像老学究呆板的脸。他没在理姑娘,嘴里嘟哝着简短的句子,好,干,爽快,太棒了,啊,嗯,喔,哈哈等敬到最后两位时,他踉跄着站了起来,最恶心的一幕发生了。
酒杯还没送到嘴边,他已经吐得满桌都是。这下女生惊慌了,四处躲开,姑娘身上则濽满了酒和饭菜的混合物。
妈呀!花姑娘喊了出来。但他只得扶住教父,由于一个人难以扶持,我也上前挽住他。
wǒ men先送他去厕所,出来后他的脸色完全正常了。但面露愧色,不想再回屋子里。
wǒ men送你回去吧。我说。
行吧!蓝风送我回去;小明,你就陪她们喝吧。蓝风能送我回去的。他边说边推花姑娘进屋。
花姑娘愣愣地望着我,说:你行吗?
你进去吧!我说。正准备起身,同学们奔出来,约带着嘲弄的口气说:
没事吧,教父?
教父咋会醉了?
倒霉!
不陪女生了吗?
其实没事的,教父哪能有事?
呃!……
我没见到景文,他一定喝得烂醉了。对谨慎的班长简短讲了教父的情况后,便扶着他走入了夜中。
不知何时,外面细雨绵绵,尽管人声喧嚷,仍能听到雨丝洒地的簌簌声。深秋的那种寒冷wǒ men都感到了。可能是冷气把他彻底冻醒了,开走几步后,他不再要我扶住他。火红的路灯下,wǒ men默默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走到法学楼的鲁迅雕像前,他开了口:
谢谢你,蓝风!太丢人了。
他的语调迂缓,与往常截然不同。
蓝风,这种感觉太难受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哭。我知道别人怎么看我的。
他说。抽搐起来。
别想太多。我总觉得你想得太多。我说。
你……怎么,怎么知道我想太多?他问。
因为你总是失眠,还有我学过弗洛伊德哦。我笑着说,他没笑。
我还是单身咯。不过有什么呢?要光棍就光棍;老子大学都不恋爱了。
他狠狠地说。
你比wǒ men任何人都优秀,为什么悲观呢?大学生应该有大学生的修养。你并不失败。我说。
他沉默了。偶尔抽搐一下,等回到寝室时,他已经变出如平常一样的笑脸了。他甚至安慰我别闷闷不乐,一时把我搞懵了。
至那以后,他在学习上更加勤奋了。另一方面,他和花姑娘的关系则似乎无可挽回地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