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感情是与生俱来的,就如同有些鸟兽会视第一眼见到的人如母亲。
我有两个弟弟,由于二人只差二年出生,于是较大的那一个就基本由我看过顾,在他身上我融注了更多的心血,倾注了更多的感情。我原本以为他对于我也有同样深厚的感情,但世事无常,结局总是出人意料,那天我也终于明白,付出与收获并不一定是同等的。
我一向以母亲以前对于我的教育方式来教育两个弟弟,那一天他们犯了错,并用一些对双方父母带有严重侮辱性的脏话(至少我如此认为)对骂,并丝毫没有意识到双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感觉到非常生气以及愤怒,于是打了他们的手板。那时,小的那一个咬牙切齿,眼神恨恨的盯着我,大的那一个也以同样的眼神盯着我,并大声对我喊了一句:“你就是个传染病!”当时我的病情虽已不再具备传染性,但因为高考生中出现了几个我这种病例,以至我的复学证明也需推后2月,为此我感到伤心,也因此我无法参加8下的期末考试。而弟弟的这句话无疑是雪上加霜。我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那只筷子,为了不让他们见识到我的失态,我仓皇而狼狈的逃回卧室,关上了门。筷子从手中滑落,而我整个人也无力的顺着门滑下,跌坐在地上。
我抑制住了自己的哭泣声与哽咽声,却抑制不住眼中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的泪水,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冕宁租房的大院中,我看到从母亲手里接过小小的还只会哭泣的他时,那一刻我的眼神出奇的温柔;我看见在母亲生产了第2个小弟弟躺在医院,年仅两岁的他因离开母亲而不安哭泣时,我与父亲给他买了一个公鸡形气球,拴在床头,让他躺在我与父亲之间哄他睡觉的场景;我看到在大院里他坐在一辆小滑轮车上,我在后面推着他满院跑的景象;我看见……我看见了太多太多的关于wǒ men的过去。最后,我仿佛看见那个乖巧懂事,有礼貌与教养的弟弟,在一层层泪光中挥手与我告别。
我哭得近乎晕厥,明明太阳高照,但为什么我的心却那么的冷呢?
为他,我流了这十几年来,近乎大半的泪水;
为他我多次在自责中度过(自责对他太凶,打他的手板);
为他我多次劝到母亲不要放弃对他的希望
……
为他,我也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如今却是我放弃了对他的希望。我是否应该感谢他让我感受了人生百态?望着母亲满脸的愁云以及日益增长的白发,我的内心也感到万分的干涩。
最终,我以为的也只是我以为的。也许他还小,说话伤人也是无意,但我却永远都无法忘记他所说的那一句。看到他的脸就想起那句大喊出来的话,以致我无法轻易原谅他。
他伤我至深,让我体会到了何为心寒,往后也只望他改正自己说话的方式,做一个有教养的人。
2020年8月27日
炙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