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株曾经爬满整个架子的葡萄树老了,砍了。可我总觉得它还在那个墙角,静静地凝视。
很难用言语去描述此次家乡之行的感触,这种感触搁置在心里,很长一段时间,到今竟也未曾散去。
首先当然还是内心的一种安宁,而这种安宁是来自于家乡。8月,当我带着一身浮躁与疲惫踏上那一片土地时,迎面而来的是淳朴的乡间之风、乡间之情。推门而望,满山满眼的绿,让人的心底禁不住舒坦起来。潺潺的流水,缓缓地流动在满满的绿意之间,也轻轻地在心底流过,带走满心的烦躁。看着孩子们在溪边玩水,看着她们兴奋而无忧的眼神,我自己也仿佛回到了童年,爬树、玩水、放牛、钓鱼,还有每晚听大人们讲故事、闲聊……这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我想:如果,无所欲,无所求,在这样一个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不错的。
一年多未见,爸妈又老了。我看着爸爸妈妈的身影,忍不住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了。我那个帅气魁梧的爸爸何时背驼了,腰弯了,眼也花了?我那个漂亮大方的妈妈何时脸上爬上了皱纹,瘦了,黑了,像个老太太了?
家里来了客人,妈妈问我:“还记得他吗?”我看了看,面熟,可名字不记得了。来人一听竟带着无比的惊诧:“长这么大啦?”我笑了,不是大了,是老了。也许,在他的记忆里,我还是那个扎着两条马尾辫在他家门前走动的小丫头。是啊,谁曾想,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
是啊,很多时候都只能感慨“此情可待成追忆”了。
回了一趟村子,特意去看了从前隔壁家的大伯和伯母还有一位老奶奶。
大伯70多了,有心脏病,人也干瘦干瘦的了,而伯母亦是痩如干柴。这就是看着我长大的伯父伯母吗?这就是不管做了什么吃的,总要端一份给wǒ men的伯母吗?这就是高中时我回家没饭吃给我端上一碗饭菜的伯父吗?仿佛那么近,近到我的记忆如此鲜明!可他们,我心目中曾经那么强大的他们,却的的确确老了!
是啊,此去经年,我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早已物是人非。
见到姑姑和姑父,看到二老精神矍铄,心里安慰许多。不过聊起来还是不由得惊呼:原来二老也已经60多了,不敢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时光是一个手段高明的贼,悄无声息地偷走了wǒ men的青春,wǒ men的岁月。
还是在前几天,在学校饭堂吃饭的时候,兰说我穿着素色的衣服,头上绑着蝴蝶结的样子,又回到了我当年刚来的模样。我笑了,说我已经开始老了。然当年刚来云中的羞涩,站在讲台的紧张,面对调皮学生的无助,到现在面对学生的从容、掌控自如,仿佛就在一夜之间,可谁曾想,这一路走来,竟有整整五年了。
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想几年前,内心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属于年龄上的优越感,直到7月底,在我27岁生日的那天,我温了一杯小酒,蜷在沙发上,啜饮着,看着杯中的酒一点一点消失,我觉得那消失的不是酒,而是我的青春。从未有过的强烈的紧迫感,也让我内心产生了对亲人们强烈无比的依恋。
还记得小时候种在院子里的那株葡萄,年年满树挂果。它见证了wǒ men的欢喜悲愁,有一天,它老了,砍了。回去再也没有看到它了,可我总是觉得,它还在那里,静静地凝视,就在曾经的那个角落,那里有它成长的痕迹,也有我的。
时光太匆匆,曾经那些那么强大的长辈们不知何时已经衰老,而wǒ men不知何时,已经代替他们,成了家族里最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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