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冬,雨水颇多,屋背后的池塘涨水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晴了两天,心情舒畅了些。谁曾想,昨日风云突变,天又阴沉,让人烦心。好在今朝,山岭氤氲雾绕,知是大晴天。正思索,去哪里散散心。
突然,好友启发来电话,说去览岩垅茶溪柑橘园。十点半,启发来接,之后去了谢队茶室,品茶。俄而,一行人乘两辆车前往。我与启发还绕道去黔城老街,接黔城丹青手李惠仁。车停防洪堤,下一青石板台阶,从仁寿街入,径直去了今月楼。今月楼,乃取意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丹青李惠仁,乃今月楼楼主。藏书万卷,还收藏了许多古玩字画。
入楼,一老者,估摸是李惠仁先生。启发,与之握手寒暄,经介绍,我万分荣幸,认识本地画家。须臾,他收拾好字画书写工具,wǒ men就匆匆出了仁寿街,直奔岩垅茶溪。
岩垅,我是去过好几次,也早已闻其冰糖柑的美誉,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让我大开眼界。移居黔城,也有十几年了。年年吃着岩垅的冰糖柑,可就不知道它的柑橘基地在哪?脑海里还一直闪现,莫不如我苗寨一般,各家各户就那么几十上百蔸,连成一片。
wǒ men从包茂高速岩垅连接线入口几百米处,左手边下。这里我很熟悉,前方有三岔路口,右手边这路,我走过好几回,可去岩垅乡政府。但今天wǒ men没右走,而是左拐前行。俄而便见崭新的混砖木结构,檐角翘起的旅游风景休闲处。房屋,灰白橙是主色调。地面,路与风景带,图案鲜明。风景带,青黄不匀称。路面色差很大,橙黄与蓝色是主色。也许风景带的青绿象征着绿色环保;橙色,象征着柑橘的颜色,意蕴丰收;蓝色,则象征着天明几净。
立最大的广场,俯视这湖南美丽乡村茶溪旅游接待区。建筑美轮美奂。之前见的,色差分明的色环,让人突然联想到奥运五环,太像了,它简直是在告诉wǒ men,这里是和谐美丽的新农村。回首平视,一水车,肃立池塘边,没有转动,更没有疯疯癫癫的唐吉坷德。
朝左右两边山林仰视,一岭岭的冰糖树,挂满了橘黄的果实。绿色,橘黄,已让我震撼了。还有一片雪,嵌入山林中,让我琢磨不透,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桔园的路,仿佛铺上了红地毯。入园,往山坡上,路面还很宽敞,经施老板介绍,说地面是特殊色彩水泥,消水而不积。路旁黄橙橙的桔,通体橘红,让人看着就舒畅,不知何故?我也曾是果农的儿子,从没见如此通体金黄的果,匀称,没间杂丝丝青黄。一路,施老板给wǒ men介绍。我不禁疑惑:“树兜下铺白色帆布类,可防止不生草?”施老板,马上补充道:“还有保水保土作用。最重要的,还有反射光合作用,使果子背面都受阳光辐射。”
“哦,原来如此,难怪这的果实,通体金黄。”这就是现代农业的智慧。右手边,那一片云,原是一片柑橘树,用白色帆布类覆盖。远视,就像一片白云,又似冬日山岭还未熔化的雪。我问,这样做为了什么?
施老板见问,就说:“这样是为了阻止阳光照射,可延缓果子成熟时间。这样“白云下”的果子,可延缓到春节前后采摘。那时采摘,既保鲜,又能买个好价钱。”有《菩萨蛮·山岭金桔挂满坡》一词为证:
一片飞云缀山岭,金桔一路笑嘻嘻。左手摘一桔,黄金日光浴。右手撩白云,主笑春售迟。光照左右比,白云果农披。
桔园还有粘虫的粘板,板上黑糊糊粘了不少虫子;还有太阳能辉光杀虫装置,水箱虫子也不少。这真让我长见识了。我不得不赞叹,现代科技的重要。至峰顶,一双层六角休闲红亭,格外显眼。立亭上,俯视山岭周遭,一片片金黄,桔香满园。此时,瞭望茶溪休闲中心,美轮美奂的旅游接待处,五环似的彩带,与大大小小的广场,让人感觉进入了幼儿园游乐处。哦,原来美丽新农村,就是这样子。wǒ men没有原路返回,有人建议,从岭坳背,直插而下,去赏美丽的村部。其实,一路是盘旋而下。尝一果,真甜,手上糖分粘手,甜度可想而知。半山腰,有些桔,花和果同树。桔花洁白如雪,发而幽香,与桔香混溢。金黄的桔花,在这初冬时节,难得一观。有词《长相思·信步茶溪桔园》赞曰:
上一坡,下一坡,一泓陂池岭上托,溉园三百亩。笑一路,说一路,施主美梦幻成真,桔园话丰收。
山麓就是村部,气派。建筑物靠山体而建,亦美轮美奂,名“茶溪村综合服务中心”。楼正中央,党徽镰刀锤子,醒目绯红。中间二层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二十四字,对称分布。楼前篮球场,塑胶的,红蓝主色,白线框边,档次还颇高。入门右手边,美丽茶溪百姓舞台也很是招摇。
出村部,往外走。右墙简笔画,毛泽东、鲁迅等人的经典语句,警醒教育后人。入大马路,左手边有宣传栏。右前方,几蔸中老年柳,隆冬时分,满脸苍白,略显疲倦。柳树下,有两口古井,现已干涸。井下有口大塘,水落而石出,露出古老苍桑的岩壁。
相传,这口方塘,水深,很神秘,傍着茶溪。古时的茶溪,两岸古木荫荫,尽是些三四人合围的大树。当时,茶溪水,也很大,能撑船。欲去黔城沅水,可乘木舟而下。每年端午,茶溪百姓,还要组织龙舟,下黔城竞技。
也不知是哪年端午,雨水连连,茶溪水猛涨,沿溯阻绝。茶溪来了位漂亮的小姐,撑一荷花油纸伞,花容月貌,着身红,像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名唤李瑜。丫鬟,也不俗,比小姐矮三分,娇容清秀,自是不凡,名叫吴桂靓,举一把莲藕油纸伞。桂靓移芊芊玉足,于前引路。李瑜随后,步履轻盈。
桂靓敲喊一户柴扉“请问,有人吗”。只见一位老妪,背略有些驼,但精神矍铄,见李瑜吴桂靓,眼睛突然一亮,心想:天下竟有如此标致的人物。李瑜见老妪发呆,隔着柴门开口道:“婆婆,wǒ men是邻居,想借您家筛子,做粽粑,可以吗?”老妪回过神,把二位让进小院。入屋,又是斟茶,又是让座的。她老伴闻言,听出妙龄女子银铃般的言语,问婆子:“谁呀?”婆子说:“她们说,是wǒ men老邻居。也许wǒ men与邻里好久不往来,姑娘十八变,乡里乡亲的都不识了。”老翁见状,惊的眼珠差点掉下,心想:“莫不是遇上了天仙?”“老伯,您老高寿!”李瑜见老伯出神,猜测,可能是咱俩惊艳了他,马上问候一句。老伯的眼珠,才蠕动一下,说:“老朽才过古稀,但身子板还硬朗。”老妪拿出糯米粽,款待她俩,李瑜吴桂靓自是以礼相谢,一点不失大家闺秀之态。让二老深信不疑,她们就是咱老邻居。
李瑜起身告辞,吴桂靓自去接老伯递过的筛子,出门去了。
是晚,天黑,雨已停。天麻麻黑,老伯柴扉已关,突然听到门响,有丽音飘进柴扉。老妪听出来了,是白天借筛的丫鬟在叫门。老妪开门,见小姐丫鬟,欲让进屋一叙,无赖她俩,瞅天色已晚,以不便叨唠为由,谢绝婆婆美意。筛子退还,还赠了以粽粑。只见那粽子,观赏性很强,大小棱角甚美。谁曾想,第二天翁婆醒来,昨晚相赠的粽粑,都是些青苔南丝(水草)。翁妪突然明白,昨日那小姐丫鬟,是精怪变的。但他俩并不害怕,知精怪也善,就把这秘密缄口,不对外说。此后,老翁老妪常在茶溪,方塘拾到鲤鱼和乌龟,晚年过得很舒心。直到他们最后烟气时,婆子才将此事告知于人。茶溪施姓,从此知道了这美丽的传说,且代代相传,流传至今。
有诗隐喻鲤鱼乌龟精,端午借筛包粽子的传说:方塘李瑜吴桂靓,淡妆细步云鬓蕤。欲学人烟包粽子,借筛晚归馈苔泥。
出的古井方塘,平视东方,一垄枯枝败叶。“哇,这就是早已闻名黔城的茶溪十亩荷花。”可惜我来的不是时候。看到的,荷叶茎,硬朗直伸。最绿的,也如火烧烤过一般你。有的,干脆枯萎,我欲展平,脆而裂碎。我只好眼睁睁地望着这片冬荷,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句号。
别去想它,拾级而上,入一四合院。这是民国最后一届国大遗老施昌笔的故居。故居早已今非昔比。从房屋格局上看,可窥昔日之昌兴。三位老太,坐下庭院门口晒太阳,另一妪于上院行走。见wǒ men的到来,主动给wǒ men介绍。昌笔故居,已破败,好在有人聚居,房屋损毁还不严重。丹青李惠仁估算,至少是清朝时期的房子。入园左手边,两层的马房,从缝隙里瞧,有些破败不堪。正堂的神龛,也被拆了,但痕迹清晰可见。厢房,还残存几间,据说是丫鬟婆子的住房。
出的昌笔故居,我当是看透了一切,不是不相信这世间,而是要活得更加坦然。面对赞誉,要会淡然一笑;面对贬低,要会静若止水。力争拥有“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望天空云卷云舒,去留无意”那种豁达宽广的胸襟。
大家一路说笑,朝入园口信步。路上下,野菊怒放,正当妙龄。有词《卜算子·野菊花
》为证:
冬日晴方好,柏油路面阔。二位仙娥闻暗香,悠悠扑鼻来。六男忙急寻,上下野菊怒。不知十月小阳春,女郎正妙龄?
入园处,园主朋友家中,丹青李惠仁,铺纸醮墨。当众挥毫画一枝野菊花,赠与壮溪留作纪念。后又画一幅清风竹韵图,皆有神韵风骨,赠予谢队。
赠壮溪墨宝一枝野菊水墨画,有诗为证:
妙手丹青李惠仁,寥寥几笔野菊枝。虚实画花交相印,十二花黄染墨汁。
午餐,就在朋友家,原汁原味的农家菜,颇为丰盛。回到黔城,已是下午四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