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玉先生患肝离世。闻知先生大去的消息,我和曾宪学马上召集原先赤石公社业余剧团的团员们,到宜章参加先生的葬礼。
送葬的时候,有许多女士在哭泣,一些男士流着泪,大家顶着寒风,冒着苦雨,一步一步将金玉先生送到他长久安眠的陆家山。
省内知名的戏剧家、作家李光礼,专程前来参加金玉先生的葬礼,送同行最后一程。光礼先生不仅仰慕金玉先生的才气,且敬重他的人品,他一直用缄默克制失去兄长的悲伤。
送行的亲友们都在追忆着金玉先生的生活道路。
我初见金玉先生是在十几岁去赤石赶圩的时候,记得他很高大,魁武,站立时如长颈鹿,行路时似雄狮,跟人讲话却像初春的暖阳,从起头到话尾,总是带着笑靥。
得知我在务农时利用业余时间自学汉语言文学,金玉先生找到我,先表扬后鼓励,再留下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去找他的话。
我开始感受到这个世界有温暖。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刚刚实行承包责任制后,金玉先生请我到赤石文化业余剧团当演员,演一部叫做《钱老倌架桥》的小型戏,剧本是先生自己创作的。
我在戏里扮演钱老倌的儿子。
排练了快一个月了,我的演技还是生硬,进入不了先生需要的状态。
先生只得把他妻弟喊来,顶替我的角色。他妻弟长时间在赤石大队业余剧团演戏,扮演《刘海砍樵》中的刘海、《打铜锣》中的蔡九和《补锅》中的李小聪,演得活灵活现,是全公社演技最出色的演员。
换角色的的时候,金玉先生喊住我,说,安排你打字幕,字幕打好了,也是一项重要工作。
先生半点没有责怪我、讥讽我。
到县里参加国庆会演,赤石公社的《钱老倌架桥》获得了二等奖。
获奖后,先生赞扬我字幕打得好,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差错。
先生待人的方法与众不同,他总拣你进步的一面来夸你,让你过得有尊严,活得有个样子。先生的话中,没有刀子。
那次会演结束后,行将散团,谭昭风、黄丙琴、谭巧莲等女演员很伤感,舍不得离开。我和谭克定、曾宪学诸君也很留恋剧团。
金玉先生劝慰大家,先回去种好田,有条件的话会再召集大家排演戏曲节目。送大家出公社四合院的时候,先生嘴巴大幅张开,露出上下牙齿,并挥着手。大家十分不舍地离开了这位被称着“会笑的长颈鹿”的兄长。
不久,先生调入宜章县城,先在文化馆担任馆长,后调入县广播电视局从事新闻工作,做摄影记者。先生一直关心我的成长和文学创作。他拿老乡作曲家王佑贵给我打比方,说王佑贵先生是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下坚持学习,最终取得举世瞩目的音乐创作成果的。
我一直铭记先生的叮嘱,且将他的教诲当着奋斗的动力。
前几年,先生的三女儿、妻子先后因癌症去世,这个灾难给先生的打击是致命的。苦难中,先生克制着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勤奋地写作。2016年12月,先生被查出肝癌,仅仅2个多月时间,这位香柏树一样结实的巨人,就倒在他所歌唱的土地上了。
我和曾经的赤石文化业余剧团的团员们有个约定,自今年起,每年年尾在赤石相聚,举办追思会,寄托wǒ men对金玉先生的哀思。
金玉先生的墓碑上没有墓志铭,先生的墓志铭镌刻在所有热爱他的亲友们的心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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