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去老家吃席" img_height="825" img_width="1200" inline="0" src="https://p3-tt.byteimg.com/origin/dfic-imagehandler/20451da9-86b8-4865-9994-edf5625a8b8f.jpg" />
周末的时候,父亲面包喊我回老家吃席。
在老家,吃席是一件很隆重的事,因为一年到头也难以遇到几回隆重的场面。
做这些席面的厨师多半都是半路出家,手艺谈不上好坏。是以,办席的菜品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既没有新花样,亦没有什么新惊喜。只是一碗碗、一盆盆,分量十足,像老家的人一样,实在到骨子里。通常是要先上夏天凉菜后上热菜的。六个凉菜,意为六六大顺。十大碗热菜,取十全十美之意。否则,主家是要被人嘲笑的。
吃席的时候,去的人一般都会穿着最合身的衣裳。
幼时,我最喜欢跟着父亲去吃席。向来不太注重个人形象的父亲在出门前也会在镜子前驻足良久,用沾水的梳子将并不茂盛的头发梳得溜光水滑。西装挺括得像随时可以上台发言,皮鞋擦得锃光瓦亮。我总觉得他一会儿要上台讲几句话,然而他只是坐在那儿与人推杯换盏,他们喝得热闹,却不怎么动筷夹菜。是以,隔壁桌上早就空盘,而wǒ men桌上依然堆得满满当当……
多年以后,父亲对于吃席这件事依然郑重。母亲笑着说:“他呀,为了吃席,特意新买了一身衣服。”父亲轻轻拍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折痕,嘴硬得很:“换季了,我本来就该买身衣服了。”
出门的时候,父亲指挥我将牛奶和水果放到车上。
wǒ men与今日办事的主家是沾亲带故的老乡邻,吃席是不需要送红包的。拎上一箱牛奶,抱一篮水果,就算是全了礼数了。
远远地,就看到了搭成一片的篷子。再近些,就有与父亲年龄相仿的人迎了上来,热情地带wǒ men去见了主家,又周到地给wǒ men安排合适的位置,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才转身去忙其他活计。
同桌而坐的,依稀就是多年前与父亲推杯换盏的那些人。他们依然喝得热闹,不怎么动筷夹菜,只是——坐下时才打开的那瓶白酒似乎被人遗忘了,水位线纹丝不动。倒是一旁的热水壶,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来来回回好几次。
我侧身,看向不远处那一桌满是孩子的席面。一盘菜刚上来,没有人在乎好不好吃,就是一阵筷子与盆撞击的热闹,风卷残云一般,不多时就剩下一个清洁溜溜的空盘。
吃到一半,主家领着两个人过来敬酒了。一人负责给大伙儿倒酒,一人负责给大伙儿发烟点烟,吉祥话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蹦。什么“哥,好事成双,必须再来一杯”,什么“叔,您老这精神头可不输年轻人,咱们走一个”,什么“薄酒淡菜,大家吃好喝好”……挨个儿与主家喝过一杯,又集体敬了主家一杯表示感谢,吃席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这样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吃席结束,与主家告别的时候,手里突然被塞了一个包得扎扎实实的红色塑料袋。主家笑得朴实,道:“这是特意让厨子多卤的蹄髈,带上,带上,带回去吃。”推拒不过,只能再三道谢。
回家的路上,父亲感慨:“还是那个味儿!”
去老家吃席,吃的不是席面上的菜,更多是去复刻那些只在记忆里鲜活的时光,咀嚼在岁月中沉淀愈醇厚的情谊!
作者简介:
陆锋,女,80后。蜗居江南,喜好写作,教书育人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