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金锁记》有三年了,我所说的“认识”是指知道她叫《金锁记》,还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读完《倾城之恋》后,我决定要读一读《金锁记》。
曹七巧,给我的感觉的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说话尖酸刻薄,自私,她对这个世界没有情没有爱,她虽为人妻,为人母,却没有为人妻的贤惠,为人母的慈爱。
生在那个时代的女性根本没有选择她们生活方式的权力。她们往往被逼迫过另一种为她们所厌恶却又无力改变的生活。她嫁进姜家以前是有意中人的,这点在《金锁记》上体现得不明显,但在改编版的《金锁记》——《怨女》上就很清晰。她喜欢药铺的伙计,她还想让外婆帮她订亲,她甚至都想好了嫁过去以后的生活:跟着婆婆洗衣做饭,生孩子,简简单单地在乡下过完这一生。然而命不由她,她那势利贪财的哥嫂把她卖进了姜家,而且是以少奶奶的身份而不是姨太太。一个穷人家的女孩能在大户人家当上少奶奶除非她所嫁的人是不正常的。曹七巧所嫁的人就是一个半残废的人,一个瘫子,常年躺着,坐着,生活不能自理。曹七巧总爱在众人面前说:“我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样生出来的!越想越不明白!”她的丈夫需要靠抽大烟以减轻身体的痛,曹七巧也和她的丈夫一起抽起了大烟来排遣这百无聊赖毫无生气的生活。
曹七巧的第一把锁就是婚姻的锁。嫁入姜家,跟半残废的人一起生活,婚姻给她上了锁,她不能选择其他的人做她的丈夫,她只能把自己的身体献给这个半残废的人。但婚姻的锁并没有锁住她的心。她的心是被爱情的锁锁上的。
爱情的锁是她的第二把锁。她和姜家三少爷姜季泽有小暧昧,她是喜欢姜季泽的,可以说支撑她继续在她所恨所恶的姜家继续生活的动力之一就是姜季泽了。直到十年后的一天,已败完家产的姜季泽去七巧家里看她。他告诉七巧他喜欢她,“七巧沐浴在光辉里,细细的喜悦”,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自然是高兴的。但她素来多疑,不相信人,她要考验一下姜季泽说的话是否为真。当她探出姜季泽此行是为了她的几亩田时,“她的一颗心直往下坠”“她将手里的扇子向季泽头上掷过去”,她终于明白,什么都是假的,人生在世,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从此,她心里仅有的那一点对异性的爱也被上了锁,她不再相信爱情,以至于后来她极力拆散女儿长安的婚事,她把女儿抽大烟的事告诉了长安的男友童世舫,其实长安为了世舫已经把大烟戒了。她对待自己的儿媳也是刻薄至极。逢人就数落儿媳芝寿的种种不是,她还要儿子长白一整晚地给她烧大烟,不让儿子回去陪媳妇。后来芝寿病死了,七巧扶上正的丫鬟给长白生了孩子后也吞服鸦片自杀,她间接地逼死了两个无辜的姑娘。
她的第三把锁是金钱的锁。她能在姜家生活的动力除了姜季泽,还有金钱。她要等到老太太死了,分到家产,带着自己的孩子出来生活。她要用金钱弥补自己在婚姻上,爱情上的空缺。她很看重金钱,小说中有这样一个情景:长安丢了一床被褥,七巧暴跳如雷,准备上学校大闹,长安立刻拦着她,她大骂道:“天生的败家精,拿你的钱不当钱。你娘的钱是容易得到的吗?”黄金的锁紧紧戴在她的颈上,直到她死去( 人生感悟)。
这就是死死挂在曹七巧身上的三把锁。这三把锁把一个灵秀活泼的姑娘变成一个靠鸦片来麻痹自己的瘦弱老太。小说的最后有这样一段文字,读来不觉让人的心为之一颤:“她摸索着腕上的翠玉镯子,徐徐地将那镯子顺着骨瘦如柴的手臂上推,一直推到腋下。她自己也不能相信她年轻的时候有过滚圆的胳膊,就连出嫁后的几年,镯子里也塞得进一条洋绉手帕。”
wǒ men有没有给自己上锁呢?生活有没有给wǒ men上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