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农村,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目不识丁。我家中兄妹众多,家境贫寒,勤俭节约自然就成了父母身体力行和教育wǒ men最多的话题。回想过去,父母勤俭的生活作风至今影响着我及我的家庭。
我出生于一九六六年,打我记事起,父母常把“紧紧手,年年有”“勤勤俭俭粮满仓、大手大脚仓底光”“粮食打进仓,莫忘灾和荒”之类的话语挂在嘴边,启蒙教育wǒ men。我虽然没有赶上挨饿的年代,但童年的记忆里,食物匮乏是深有体会的。可以说,我是吃着玉米面窝头、喝着红高粱糊糊长大的。
父亲不仅勤劳,而且十分节俭。这可能源于他在解放前讨过饭、挨过饿有关。作为他的儿女,他节俭得让wǒ men无法忍受。他吃红薯不剥皮,而且也不允许wǒ men剥皮。吃饭掉在桌子上的干粮渣、米饭粒什么的都要捡起来吃了。家里炒的菜吃完了,菜汤是不能丢的,还要让wǒ men用窝头蘸着菜汤吃。每年春节前,家里生起火炉取暖。父亲常在炉灰里寻找未烧烬的煤碴儿,把它们拣出来重新投到炉膛里。家里生产用的农具、厨房用的厨具坏了,他都会亲自维修,修旧利废,继续使用。
小时候,农村经济还很落后,村里常有“卖货郎”推着“独脚车”或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杂货。家里的零花钱主要是靠母亲喂的几只母鸡,下了蛋舍不得吃,卖给供销社用来换取油盐酱醋。父亲常在田间地头种点儿菜,还专门留出优良的蔬菜育种子,待菜打下种子后,赶集到集市上卖菜籽,以换取零花钱贴补家用。母亲除了下地劳动,多是在家纺花织布,供一家人穿衣。大人孩子谁的衣服破了,都要缝缝补补。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每年的春天,母亲一准会把平时做衣服剩下的零碎布头取出来,左拼右接,用浆糊一层层地把它们粘接成一块块大布,拿到房上晒干后,比照着大人孩子的鞋子铰成鞋底,再一层层叠起来,用麻绳纳成“千层底”。我当兵走的时候,就是穿着母亲做的“千层底”鞋子离开家乡的。
父母虽然节俭,但与人处事从不吝啬。虽然家里也时常为吃喝发愁,但如果遇有上门乞讨之人,也是很慷慨的。别人家给乞讨者半块窝头,母亲则给一个,遇到家里干粮实在不够吃了,就给半块窝头。总之,不会让人家失望离开。家里断粮、断米也是常有的事,遇到这种情况,母亲会拿着碗到四邻八家借米借面,待家里有粮的时候,总要多还一些。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老师”。父母的言行常常感染着我、引导着我、启迪着我、教育着我。我从上小学开始,耳濡目染受父母的熏陶,也学会了节俭。语文和算术作业薄写完正面接着写反面。放了学和小朋友去地里割草,手里拿的干粮如果没有吃完,绝不随手扔掉,会装到口袋带回家里。鞋底子磨破了,就在鞋子里面垫点旧棉絮、破纸片之类的东西,只要不磨脚底,就会继续穿,尽可能少给母亲添麻烦。
“节约是幸福之本,浪费是贫困之苗”。我和妻子都是农村穷苦出身,不惑之年才在城里安身立命,可谓是“白手起家”。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生活稍有宽裕,勤俭的作风也始终没有改变。家里的剩菜剩饭只要不变质,从不会倒掉,想方设法改着花样也要把它吃掉。衣服只要还能穿,就不添置新的。交通工具、家用电器、生活用品等等,只要还能够使用,就不与人攀比赶时尚。家里有台全自动洗衣机,每当洗衣服的时候,妻子会蹲在洗衣机旁,将洗衣机放出来的废水分别接到各个盆里,脏水用来冲洗厕所,干净的水用来涮拖把、拖地。做饭时,我则把洗过青菜的废水倒在花盆里用来浇花。
儿子现在西安上大学。从咿呀学语开始,妻子就启蒙教他一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儿子从小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也养成了勤俭的好习惯。自读小学起,碗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离开房间,会随手关灯。他在市里读中学时,利用课业时间,洗涤自己的衣服和鞋袜,从不把脏衣服带回家。妈妈给的零花钱,除了乘坐公交车和购买学习资料外,从不乱花。在学校只与同学赛学习,不与同窗比物质。每年大学放假赋闲在家,自己动手修理家里损坏的物品,缝补自己破损的衣服。遇到需要外出办事时,只要能乘坐公交车,就选择“绿色出行”不开车。
“眼下胡花乱铺张,往后日月空荡荡”。节约是一种远见,一种态度,一种智慧。大到一个国家、小到每一个家庭,都需要有勤俭节约的思想和实践来支撑、来维系。只有这样,社会才能更和谐、更稳定,家庭才能更美满、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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