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发呆的男人
夜已深沉,经过一天劳累前来散步的人们也逐渐离去,寂静重新笼罩了整个公园。泛黄的路灯下,一辆名贵的轿车停在此处,显得格外冷清。
车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抽着烟,一脸迷茫地望着天边皎洁的月亮,思绪纷飞.......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手机来电提醒将男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喂?”
“今晚还回来吗?”妻子在手机里头疲倦地问道。
“回。”
“好,那快点,我等你。”说完,妻子就挂了电话。
男人将手头的半截烟随手丢进垃圾桶,看了一眼天边的明月和被黑夜笼罩的公园,便驶车离去。
(一)
“爸爸,你上次说过今天会带我去公园的对吗?”女儿一脸期待地看着正在看书的男人。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你们快点准备一下吧。”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按了一下自己略微酸痛的腰部,心想自己是应该休息一下了。
周末的公园比平常热闹了一些,正在热恋的情侣们相互依偎坐在草地上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沐浴,仿若神仙眷侣;老人们在草地上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拳,安享晚年。
“爸爸,妈妈,来玩玩这个,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女儿如愿以偿到了公园,显得无比兴奋。
“小心一点,别走的太远。”妻子有些担心地对着跑远的女儿喊道。
你去看看她吧,我在这里就好。”男人对妻子说。
男人看着妻子带着女儿玩娱乐设施,有些心不在焉。公园的外头依旧车辆川流不息,一如平常的繁忙,休息日对于这个城市而言,是不存在的。
“季度考核也差不多到了,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房子的月供又到了;女儿那边的补习班,钢琴培训的费用也要交了,真他妈麻烦.....”男人独自喃喃。
“爸爸,你也过来啊,一个人待在哪里多没意思?”女儿看着父亲面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有些不解。
“让爸爸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吧,他也是累了。”妻子对女儿说。
“累了不应该玩一下吗,来跟wǒ men一起玩就好了嘛。”女儿还是不解。
“你还小,不懂。”
.....
男人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坐在舒服的驾驶位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顺手点了一根烟。俗话说得好——饭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可男人并不快乐。
悠闲的下午,身为作家的做自己,住着海景房,享受温暖的阳光,欣赏着大海的辽阔.....
烟在他那发黄的指间燃烧,是那么的悠然,那么的神秘,那么的淡定,那么的从容。甚至有点深遂,有点慵懒,有点迷情。烟雾屡屡上升,就像是那历史的画卷展现在眼前,等待着男人的深思和肯定。就像未来许许多多的问号,需要男人的斟酌,判断。烟雾渐渐散去,把男人从梦幻中拉回现实,但散不去的是男人心中那永久的风情和幻梦。
“我在想什么呢?”男人摇了摇头,把那些已经不现实的东西抛掷脑后,“靠海边的房子还潮湿呢。”
“爸爸,你都不跟wǒ men一起玩的,看看人家玲玲(女儿的同学),她的爸爸妈妈都跟她一起玩耍,别提多开心了。”回家的路上,女儿不满地对男人嘀咕。
“你爸爸想着怎么赚更多的钱,还记得你之前想要的毛茸茸的玩具吗,要一千多呢。你要想想,班上的同学有多少穿的,用的比你好?”妻子替男人打圆场。
“我还是羡慕玲玲,她的爸爸妈妈总能陪在她的身边,天天接送她去学校,哪像我,自己回到家一个能聊天的都没有.....”女儿一脸不屑。
.....
男人全程认真开车,并没有对女儿解释什么,微微抽搐的脸部肌肉似乎说明了什么.....
(二)
绩效考核评分出来了,男人和他的tóng shì们怀着忐忑的心情登录自己的账号。
几家欢喜几家愁,庆幸的是男人的等级是“a”,这次已经是连续第8次。
“又是a,你的评分是真的稳定啊。”tóng shì小牧有些酸溜溜地说。
“如果你没有把那些时间花在实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上,估计比我还好。”男人淡淡地说,变相地给了他一个台阶。
“干活吧,距离产品经理规定的时间还剩四天了,wǒ men连代码都没写好,别说后面的调试和排查bug了。”小牧叹了一口气。
晚上11点,劳累了一天的男人开着车漫无目地的在这座城市闲逛。自己多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城市的变化了?自己年轻时经常去吹笛子的那个公园如今已盖起了楼房,曾经读的大学也翻新了不少,可惜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在半夜开车回家的路上,路上的交通不再拥堵,车辆也慢慢减少,但男此刻不想回家,相反,他对堵车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可惜他的愿望没有达成。
到家了,男人看着熟悉的楼房,看着自己奋斗多年的成果,顺手点了一根烟,继续坐在车子里头发呆,思考。
自己当初怀着一腔热血带着妻子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十几年过去了,陌生的城市依旧陌生得不近人情,唯一改变的,是自己的心。
阴沉沉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这些丝毫不影响这座城市的夜生活的繁华。购物广场的人员攒动,路边烧烤摊人们的聊天吆喝与在车里发呆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许久,男人还是下了车,回到了那个家庭。
“还没睡?”男人看见看见正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妻子有些诧异。
“嗯,nǐ kàn看,女儿参加的全市英语竞赛获得了第二名。”妻子笑得有些勉强,像是挤出来的。
“这是好事啊,虽然不是第一,但比我当年好多了,当年我就是个英语学渣。”男人不解。
“可惜又涨价了,唉~”妻子一脸无奈。
“什么涨价了?”男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说话的语气还是相当平和。
“你信吗,女儿这学期的补课费跟培训班的学费加起来一共一万,我妈妈的身体最近也不太好,早就告诉他让她别干重活,早点休息,她偏不听,现在好了,闪着腰了。”妻子有些愤愤不平。
“没事,你的妈妈那里有空回去探望一下就行了,女儿的培训费那些我自有打算。”男人说,“还有,明天公司放假,正好女儿明天不用上课,wǒ men全家去看一场电影放松一下,这些天真是够折磨人的。”
“好的,那我先去睡觉了,明天得起早一点准备一下。”妻子回说完便房间睡觉了。
男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夜晚,脸上闪过一抹忧伤,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后记)
现实依旧残酷,来自多方面的压力让人叫苦不迭,但如果让你通过自杀来解决这一切相比大家都不甘心。所以,迎着困难前进吧,总会见到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