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打小工的,打小工又怎么啦!不偷不抢不下贱,光明正大赚钱,平平安安生活,有什么不对。
当然了,打小工是低收入一族,肯定比不上那些编制内的有优越感,有福利,有补贴。更比不上那些商业大贾,可是,我并没有低人一等,你却要自以为高高在上。
好象是谁说过,心穷的人喜欢显摆,更喜欢在条件不如自己的人面前趾高气扬。
我不知道你属于哪一类,单说收入吧!你绝对是比我高的。要说财富嘛!我有的你未必有。
只是,在这个特定的角色里,你有理由趾高气扬,上帝嘛!总有一些是不讲道理的。
早上接到老板电话,说是某人要来拿一些产品,叫我提前备下,一会给她送到路边。这是我的工作范畴,我根据指示完成就好了。
我将出货单开好,产品装好,单等上帝来的时候高兴地提走。
一切准备就借,上帝还没有来,我就等在门边。
过了好一阵子,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了店门前的公路上。车停下了,就没打算走了,嘶声力竭地吼叫着,一声接着一声。车没有动,人也没有动。感觉事情蹊跷的我曾走出门去探望,人是活着的,我敢肯定,没有动也是真的。
管他呢!他要发疯让他发好了,要真的有啥问题嘛!我当然不可能见死不救,至少拨个110,120我还是义不容辞的。既然没什么大碍,那么我继续等我的上帝吧!我可没时间浪费在你们这些人身上。
我转身朝店里走去,那红色躯壳里突然出现了含混不清的声音:“把xx拿来,xx拿来”我环顾四周,确定这声音自那红色的躯壳中传来,虽然含混不清,听起来有些刺耳。
这不人不鬼的声音连带着汽车的喇叭声刺伤了我的耳膜。我捂着耳朵向附近张望,小超市里没人走出来,小吃店没人走出来,水果店里也没人走出来。
我回到店里,打开了电脑,我要放两首音乐来掩盖这不人不鬼的声音。听着舒缓悠扬的《牧羊曲》想象着觉远与白无瑕那还未萌芽的爱情故事,眼前便出现了一派春光灿烂之景,至于那个秃驴,当然希望他早死早好。
一会儿,老板打来电话,说上帝曾经来过,我搜寻着大脑里所有的记忆。自从接到上帝要来的电话,我就没有离开过店堂,连上厕所都没有,因为我知道,伺候不好上帝,我可能会挨训,会扣奖金(忘了,我是没有奖金的,补贴也没有)会……
我说,我货已备好,我盼望着上帝大驾光临,可是他没有来。
老板说:“来了的,来了的。”
我正奇怪,这上帝来了,还兴使障眼法么?要不,我怎么会看不见。难道是他有意不让我这个凡人看见么?难道他也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说:“这个,真没有。”
老板说:“那辆红色的轿车就是。”
我的个天,那辆红色的车里居然装着上帝,看来这上帝也有等级之分,那红铁匣子里锁着的怕不是真上帝吧!要不是犯了错被囚禁起来了。这些话,我不敢说,好歹人家是上帝,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一个凡人那有资格去管。
我说:“我真不知道他是上帝,我也不知道他是来拿产品的。”
老板说:“你一个凡人就别妄想得到上帝的尊重,把任务完成就好了。”
我说:“是,是,我也根本没想到尊不尊重的问题,我只是想,要是把产品送给个不相干的人,这个责任我担不起,这钱我也赔不起。虽然只是二百多元人民币,也不愿不明不白的给人拿了去。”
老板说:“人家把车停下,揿了几十下喇叭,你没听见吗?还是你耳朵有问题?”
门前是一条市区交通主干道,来来往往的车多了去了。有想显摆的人经过揿几声喇叭找存在感的大有人在。有懒惰者会下车叫上一分小吃,或是让超市递过来一包烟一瓶水的。生意不好做,服务必须到家。
可今天这红匣子里的上帝却有些异样。我见过的上帝都是象人形的,披着人的衣服,也会发出人的声音,他们会打开车门,叫上一声:“那啥店的那谁,我是那谁,麻烦你给我把那啥拿过来……”
上帝是有代号的,我需把代号记下,与老板对账。而今天这些上帝(我承认我瞄了一眼车内,却看不清里面,因为门没打开,玻璃窗也没摇下)连声音都奇怪,我怎么敢把产品交给ta。
老板:“哎呀!你真是ぃぃδxζ……”
我知道,上帝生气了,会告诉老板,我也极可能成为出气筒。唉!出气筒就出气筒吧!好过丢了产品又赔钱。
我听着音乐,收好产品,拿起抹布准备抹去玻璃门上的那些印迹。
一阵刺耳的铃声压过了播放的音乐,店里的座机疯狂的抖动着。
我拿起听筒,里面传来♂老板极不高兴的声音:“?$?£……算了,算了,一会你下班后将产品送去……※、?~”
这个锅我不背,这个责任我不担,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那会儿,我在心里把那个脑残上帝的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也有了辞职的念头。
辞职的念头只是有,我却不敢轻举妄动。第一个月的工资成了押金,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落实,小人实在不敢,伤不起呀!伤不起,也输不起。
既然伤不起,也输不起,那么就只有忍气吞声为了钱。
我把听筒拿着,尽量的离我远一点,时不时地回复“嗯”“哦”“好的”她要说鸟语让她说个够,我不能反驳,我就选择不听,既然不得不听,我就把思想挪到天马行空的路上,让思绪自由地飞翔。
深冬的下午六点,阴沉的天已经拉下了脸。不时吹来的西北风打在脸上一阵阵的冷,有些人动不动就说喝西北风,哼,我才不相信他们真的能喝得下去。
我收拾好东西,关了店门,往上帝指定的方向走去。
我:“喂!你好,请问你是上帝吗?我是x服务部的x,我奉命给你送产品来了。”
上帝:“哦,我现在在x某,你来吧!”
我刚踏上去某地的公交。
上帝又打来电话:“我现在没空,你把产品送这个地方去吧!我给你他的电话号码。”
好嘛!为了我那点可怜的工资,我就好好的伺候一回上帝。
短信里收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我依着打了过去,另一个上帝接通了电话,告诉我他住在某小区某单元某号楼。我一直不怀疑我的听力,但上帝的话我确实听不太清楚。极大可能是上帝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人话。
原谅他吧!我对自己说,那毕竟是异类。
可是,听不懂怎么办呢!我央求上帝将地址发短信过来。
短信来了,某号楼某单元。偶的个天,某号楼在哪一个区,人家没说,让上帝在小区门口取货,人家不乐意。
我一边询问楼盘所在地,一边又把这上帝的祖宗十九代又问候了个遍。
小区找到了,楼盘也找到了,可是没有门卡,我无法进入小区。
我给上帝商量,能不能请他在小区门口收一下货,我,我进不去。
听不懂人话,始终是听不懂人话,上帝一通怒气冲冲的声音:“你进不来,你就不会想办法进来吗?”
一万个草泥马在心中叮叮咚咚地奔驰着,原来上帝不单是不会说人话,有可能连路都不会走。
原谅他吧!对于一个残缺的灵魂,四肢不全的上帝。我用力地吸进了一口西北风,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谅他吧!
经过我不懈的努力,我终于混入了小区,来到某楼下。好心的大爷大妈问我上帝住那一层楼,要不要帮我刷卡进单元。
不用了吧!其实我是怕上帝不高兴了会在我头上扣一顶帽子。比如说,谁家丢了东西,公共财物损坏,因为我是外来人员。因为我是打小工的,会不会顺手牵个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这个锅,我是背不起的。
我走出小区,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在蒙蒙细雨中眨着眼睛。夜风已冷,我抬头看着万家的灯火,想着那屋子里的温暖。那高楼里的人们,守着火炉,心会不会温暖呢?我不知道。
晚就晚点吧!我拐进超市,用不多的钱买了孩子们喜欢的菜品。我知道,有一个人在远方牵挂着我,有两个人在家里煮好饭等我回家。我冲向公交车站,打开那扇温暖的家门,看到两张青春的笑脸。
把烦恼丢在路上,把不如意关在门外。我换上笑脸,换下一身的疲惫,把两个孩子拎进厨房,开启wǒ men的欢乐摸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