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拨开垂柳,便能看到春临江南的景色。今日的江南,莺飞草长,百花盛开。回首北望,目光在冰冷中穿越,在阵阵雪花帘后,琉璃皑皑。此时的北国,千里冰封,白雪纷飞。江南江北,已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了。而今日,却有一个共同的日子,那就是2月14日。此外,在这共同的日子里,还有一种相同的花儿----玫瑰,同时盛开。盛开在南北的大街小巷。随着这艳丽玫瑰的盛开,真真的情感、痴痴的念想,有若花香一般,无可遏制地,随处弥漫开来。
许多年来,在这样的时刻,总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些能承载这真情痴念的文字。后来,终于在诗经湖畔,寻到一首别致的《子衿》。禁不住驻足、赞叹,我以为,这是史上最美的情诗。就那诗中字句,青青悠悠,重重叠叠,有声有色,如玉佩相触,若风铃相拥。清晰委婉,声声动人。仔细聆听,穿越晨曦暮蔼而来的,是你低声的吟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在城楼上,来回踱步的你,就这样反复轻声低唤着:你衣服纯青的学子啊,你的身影深深萦绕在我心间。虽然我不能去找你,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音信呢?你佩玉纯青的学子呀,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虽然我不能去找你,你为什么就不来看看我?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守侯在城楼上,我一天不见你,就像过了三个月那么漫长啊。
不知道,你在远方的情人,此时,有否听到你的真情低唤。说你痴也好,说你傻也罢,爱情这码子事,从来令人盲目迷乱,能让人失望,也能给人力量。你的吟唱“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听得出失落,听不出绝望。而所有的路人,能感受到的,都是你满腔的痴和盼。
时常在想,在这真切的情里,是否都含着深深的痴?
在你唱罢《子衿》的许多年后,从青藏高原,传来一样优美的吟诵声,那声音高亢悠远,充满感性。他口中吟诵《风中的莲花》,实为呼唤自己心中的莲花。北风啸啸,从风中传来的,是仓央嘉措那性情的声音: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遇。听着,听着,好不令人柔肠百转、思绪万千。曾记得,佛说,五百年前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他,未去计较,是否有前世的回眸,却直接用“不修来生”来换取今生的相遇。好一个仓央嘉措,他坐在佛掌中,对人世间情爱的理解可谓空前绝后。就他那性情的表达,分明是从骨髓里来。。。其中的渴盼,除了真更有痴。而且,痴至极至,从一天始,而至一世不止。
突地奇想,如果《子衿》、《风中的莲花》有记载创作时间的话,那它们一定都是,写于史上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一个日子吧。只有这样特殊的日子,才能迸发出如此真、如此痴的呼唤。也只有有情人的日子,内心才丰足而灵动,使一切的一切,包括文字诗句,都变得无比美妙。
于是,今夜也想让自己心生一回贪婪,在约定牵手百年者之外,不妨也再找一个情人。近日,报端上热炒,说在东街口天桥上,手持玫瑰,是最后的情人等候处。心中默然一笑,舞文者真会广告,那是东街口天桥要拆了而已。而于我,还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找到自己心仪的情人。回首一路相伴而来的,除了梦想便是无她了。不如,就把梦想当作自己的情人如何?于平淡的日子里,一样可以思之、念之、怀抱之,一样能让我为之情真、为之痴深。
2015年的情人节之夜,不看镜子,也知道。一个略带憨态的笑容,正在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