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这次陪岳父来上海看病,应该是自己走进上海这座繁华到市的第四回。
四次上海之行,相隔时间都比较长。每次过来都有不一样的成长印记,或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或悲喜交加,与爱同行;或寻医问药,勇闯难关。
第一回来上海,是1999年深秋,自己才刚参加工作。那会单位计划投入使用一批崭新设备,我有幸作为新员工代表,参与了委外学习培训。
那时的上海处在改革前沿,城区建设如火如荼。我打小在偏僻的小山村长大,对外面的世界满是好奇。真没想到刚上班就能奔上海看看,那时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兴奋,有多欢喜。
培训期间,虽然单位能报销一些费用,但wǒ men还是厉行节约,总怕大城市开销大,若超出预算,根本没能力自掏腰包。
二十天的时间,wǒ men一行十几个男人,成天挤在培训单位厂房下的一个小旅馆里,其实就是一个大地下室改成的大房间。价格超便宜,性价比超低。
我年纪最小,被安排在厕所边的一个上铺。人躺上面只能猫着腰活动,抬头稍不注意就得撞上水泥板。
小旅馆的拧巴远不止这些,还有更要命的。因为楼上是培训单位的厂房,里面应该搁了两台风泵设备。
好家伙,这些设备每天24小时不间断启用,空压机泵风的巨大噪音严重干扰着wǒ men的睡眠。
这哪是让人睡觉的地方啊!或许正值青春年少,来一趟大城市不容易,晚上睡不睡也无所谓了。相比培训之余能够逛上南京路,人民广场和新世界的巨大诱惑,wǒ men也就心甘情愿在地下室熬着。
如今想来,满心都是美好的回忆。至于住宿环境的逼仄,已成初涉上海不错的调味品。
第二回到上海,都是十年后的事情。那年临近春节,女儿刚出生还不到一百天。妻从产房出来后有项指标一直不正常,所在的医院左查右查,愣是瞧不出什么毛病。
住院接近一个月了,钱也花了上万块,医生还是无法确诊病情。我着急的不行,便上网查资料,发现上海有家大医院可能帮得上忙。
我和妻把心一横,当天就赶去了上海。结果冒冒失失一去,前后就待了个把礼拜。
大地方就是不一样,医院资源丰富,专家水平也高。我俩摸进医院特需门诊室,幸运的挂上专家号,不到一刻钟就完事了。遵照医嘱,随后我陪着妻去做穿刺,结果一出便确诊了病情。
那一回上海行,挺心酸,又很幸运。心酸的是,wǒ men这对年轻夫妇,刚刚升级成功,便要外出看病,而且还是春节的前夕。
心酸之余,更多还是庆幸。wǒ men比较顺利的确诊了病情,期间还遇上不少好心人。
因为要实施穿刺,当时医院病房住不下,挂号的专家助理恰好与wǒ men同乡,她二话不说便帮忙想办法,联系到特需的病房救急,还跑前跑后一起办手续。
当时为方便看病,wǒ men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经济实惠的旅店。没承想店主是一位热心的上海阿姨,得知wǒ men大过年的从外地赶来看病,不仅在住宿费上给了优惠,而且主动联系凌晨的出租车,方便wǒ men赶火车回家。
那年头全国都没有高铁,乘坐火车一票难求,更何况赶在年边上。返程的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给一位交往并不深的列车长打电话,想让她帮忙上车补票,结果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待在暖烘烘的车厢里,我和媳妇热泪盈眶,终于可以回家了,一家老小都在等着wǒ men过年呢!
第三回来上海,依旧是看病,只是生病的人是我岳母,那是2015年夏天。岳母从我和妻结婚起,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加上更年期的因素,整个人都病恹恹的。我和岳父商量,专程去大医院看看,老待在家里总不是办法。
我和单位请了假,陪着两位老人一起去上海寻医问药。也不知是咋回事,那一回看病还真出了幺蛾子。
wǒ men在预约的三甲医院旁边住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去医院排队挂号。离上班还有半小时,可医院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或许是冥冥中的事,等待的时候,有人主动与二老搭讪,还称是同乡人。好一番热聊过后,热情似火的同乡人细心的询问岳母病情,还提出一起帮忙寻医问药。
事情就是那么巧,那天找的专家太不给力,让二位老人很快悻悻的走出了医院大门。结果同乡很“意外”的出现了,当他提出“帮忙”时,wǒ men都没有拒绝,兴许是病急乱投医的缘故。
结果可想而知,wǒ men仨兴冲冲的找到了给岳母治病的“偏方”,花上价格不菲的人民币,带回家一大帆布袋的中药。
时隔三个月后,wǒ men才幡然醒悟,那位同乡就是一名副其实的“医托”,到头来wǒ men都被骗了。
上海看病后,岳母更加的抑郁,虽然四处求医,但病情时好时坏,终究没能治愈。
赶在2018年末,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号称长了“铁”胃的岳父,竟然查出患上胃癌。噩耗从天而降,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这次我和妻带上岳父,再次赶来上海,目的仍是看病。
近二十年的时光,自己四回走进上海,其中三次是上医院看病。
生活啊,总是这么任性,这般爱捉弄人。
此刻,我在医院的走廊看着外面的灯火,忍不住默默祈祷,祈求生活能给善良的人们多一些善待,多一些福报。(文/向往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