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庆
临近春节,大街摆上各种各样的“福”字、对联、中国结,红彤彤一片;一些商场也摆出了过年的商品,充满了喜庆氛围。看着人们左挑右选采购年货,我不禁想起儿时过年贴年画的情景。
儿时,我特别喜欢过年。因为过年不仅能穿新衣、吃美食,放鞭炮,而且还能贴年画。那时每到除夕日的上午,我家就开始贴年画,贴年画对我家来说是一件很庄重严肃的事情,往往是全家人,一起动手,喜气洋洋。先是父亲面包将陈旧的年画小心翼翼从墙壁上揭下来,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年画不可能买许多,只能选上中意的买上四五张,贴不满墙壁,还要从旧年画中挑出品相好用布搽干净,继续贴到墙壁上上。品相不好的则要做成小本子,供我和弟弟上学时做草稿时使用。然后开始“掸尘”,母亲找来一根长木棍,在上面绑上笤帚,将屋顶上、墙壁死角处的那些蜘蛛网、灰尘掸尽,如果遇到污垢,母亲还会用抹布蘸水擦的干干净净。接下来正式开始贴年画,父亲半跪在炕头,一手提着画,一手拿着图钉。我站在地上,看画贴得齐不齐,父亲则不停地扭过头来问齐不齐啊?我侧着头左看看右看看,一会说左边高了,一会儿又说右边高了……我说齐了。母亲有点不放心,还跑过来检查一下,嗯,齐啦!父亲才按下图钉,然后顺着捋下来,四角摁上图钉,不过图钉毕竟有限,父亲会用订书机把年画订牢,扣出图钉来。贴完年画,窑洞似乎明亮起来,画香盈室,立刻有了色彩和充满了年味。
那个时候,wǒ men就懂得,年画不仅是一种装饰,更是红火生活的象征。而在村民的眼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是幸福,就是美满。大年初一,wǒ men喜欢结伴到邻居家拜年,同时顺便瞧一瞧年画,比一比谁家的年画最红火。那年,我家贴上一幅《吉庆有余》的年画,画中一帮大胖孩子,戴着红肚兜兜,骑着金光闪闪的大鲤鱼,欢天喜地的热闹场面,相当招人喜欢,村里的许多人,都来我家看年画,一时间我家门庭若市。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看后都发出啧啧的赞叹声,都说这幅年画红火热闹寓意好。年画,让我认识了岳飞的忠君爱国,认识了关羽的侠肝义胆,认识了花木兰的女扮男装,……
当然我最喜欢看的还是戏曲年画,这类年画在我家往往贴在窑洞最显眼的地方,我家就先后贴过《红灯记》《沙家浜》《红色娘子军》《杜鹃花》《十五贯》《花木兰》等戏曲年画。这类年画一般是两张,每张八小幅,小幅下有一段文字介绍,两张年画就是一本贴在墙上的小人书,遇个下雨阴天,不能到外面玩耍,我写完作业,就看看墙上贴的戏曲年画,以致看的次数多了,我竟然能背下其中的故事情节。父亲知道我的喜好,每年都会特意买上两张戏曲年画,父亲说,孩子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一转眼,40多年过去了,那些内容的年画渐渐淡出了wǒ men的视线,然而,在我的记忆里,贴年画却依然如此绵长,就像一棵绿树长在我的心头,成为一片永远都无法割舍的绿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