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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时刻

收录时间:2022/1/28 11:50:32

关键字:项子昱  李老师  老师  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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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时刻

文/宋昱慧

项子昱绝对是一个勤奋的文人,是一个可以为了心中梦想而坚守初衷、初心、本分、良知、底线的文人。在这个以附庸风雅和歌功颂德为主流的时代,项子昱真的可以说是一个特例到被认为奇葩的人。这样“特例到被认为奇葩”的创作初衷是绝对不可能靠创作来解决生计问题,她写作更像是个悲情的英雄人物,为了道义和责任,并且为了这样的道义和责任而不得不靠讲师的工作来维持可以坚守这样的责任和道义的资本。

休息的时候,也是项子昱最忙碌的时候,当黑暗的夜幕还强势地把黎明的晨曦阻挡在黑暗之外的时候,她就从还算是温热的被窝里爬起来改稿子。这篇小说的稿子,项子昱改了几遍,依旧是不满意。对于创作,项子昱有着 近乎严苛到宗教般的执着和标准,是个坚定的完美主义者,对于作品中的每个字都近乎苛求到挑剔。时间在这样近乎苛求到挑剔的执着中不知不觉地迅速流逝,当饥饿粗暴地袭击项子昱的肠胃的时候,她才发现居然已经九点了,自己头没梳、脸没洗地穿着睡衣。

项子昱满意地关闭电脑,惬意地伸个懒腰,活动活动因为长时间几乎都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的脖子,准备洗漱,下楼吃饭。

电话铃像一头在空旷的原野里奔突跳跃的豹子一样在同样空旷的宿舍里奔突跳跃,突兀、凌厉得让人震惊。项子昱瞟了一眼手机的屏幕,是宿舍guǎn lǐ老师孙亚菲。这是一个宽和温厚的中年女人,个子矮矮的,身材瘦瘦的,脑袋小小的,下颌尖尖的,眼睛一个大,一个小,说话就露出突出的龅牙,烧得一手好湖南菜,是一个超级善良、温厚的女人。项子昱微笑着接起电话:“孙姐姐,有什么指示?!”

“项老师,公司领导来了!”孙老师把“来了”两个字说得很重,“让你马上回公司开会。”电话里传来孙亚菲标志性的柔和声音。项子昱想象着孙老师那突出尖尖牙齿的微笑,心里暖暖地。一个漂泊在异乡的文人多愁善感的心,总是那么的容易被感动,哪怕是一个想象出来的电话另一端的微笑。

“好的,我收拾一下就过去。”项子昱答应着,心想一贯以宽和、无为自诩的吴总真是换风了,居然还要开会!真的不敢想象吴总开会是什么样子,项子昱从来到这里上班开始四十天都过去了,还从没有开过会。也许是临近年底,吴总想在来年有所作为吧,这是好事,项子昱在心里揣度着。虽然项子昱不恭维吴总的guǎn lǐ能力——用项子昱二十几年职场历练的眼光去衡量吴总——真的不是一个好的guǎn lǐ者,但是绝对是一个不乏勤奋和热情的好女人。项子昱下意识地摇摇头,心底里发出幽幽的叹息,如同幽深的暗夜里悄然飘落的忧郁的叶子——真不知道这样一个没有丝毫领导力、原则和远见的老总会把公司带到什么样的境地!但愿这个会议能够成为一个良好的开端,项子昱依然有这样的期待。

项子昱预料到了公司的前景堪忧,但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她将要面对的让人忍无可忍的震惊与愤怒的职场断崖事件正在像一头躲在黑暗中窥视猎物的鬼魂一样吐出狰狞中带着血腥的红舌头和邪恶的狞笑。人生真的没有办法预测意外,尤其是那些善良到总是用善良看待事物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用恶意去揣度不幸和意外的。他们洁白的心地和灵魂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内心有恶意的存在,以至于当这样的恶意突然降临的时候,还依然抱着善意和侥幸,就像一只绝美温顺的小白兔面对狰狞凶残的大灰狼尖利的牙齿依旧不肯相信会咬到自己的漂亮脖子一样。然而,项子昱不是,二十几年的商场杀伐决断,让她有足够的坚强和定力应对职场里所有的风云变幻,只不过,她没有预料到这样的风云变幻来得这样迅速而卑鄙罢了,她真的不愿意相信一个仁慈的经营者会在中国人传统的年关将至的时候对公司努力奋斗的合作伙伴和她手下的人做出痛下杀手这样缺德到没有良知和底线的事情。然而,wǒ men不得不承认,现实中这样的事情真是屡见不鲜到比比皆是,中国的经营者真的没有几个人具有仁慈的美德和宽广的胸襟,更没有几个人具有真正的企业家风度和责任感。在金钱和利益面前,道义很多时候都真的是一文不值到不值一文地可怜、可悲、可叹、可惜。

国际大厦是一流的写字楼,项子昱真的喜欢这里的一切,包括一枚夹文件的曲别针,一块用来实操的手帕。项子昱的专业课生动而充满激情,是学生眼里非凡的老师——可以为她们开启xīn líng之窗的非凡老师。她也因为这样的缘故深爱自己的职业的同时深爱给予这样职业机会的佳贝母婴护理公司,尤其是她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就给予她工作机会的吴总,她的心里是感激的,这样的感激化作了她努力工作的原因和动力。这个世界上对领导最好的感激就用自己出色的努力工作来报答,不管这样的公司是否存在潜在的危机。没有潜在危机的企业是绝对不存在的,只不过是危机的轻重程度和应对能力的不同而已。

项子昱的敏感几乎是本能地告诉她情况异常!二十几年的职场生涯让她有超越常人的敏感和细致,她发现公司了里多了七张忙碌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的面孔,所有的tóng shì都一脸恭谨地像尾随的风一样跟着团团转,少有到稀有地忙碌和认真,甚至没有人给她一个注意的眼神和暗示,都表现出一副心无旁骛的好员工姿态。

“出事了!”项子昱正了正黑色皮氅的大西服领,里面猩红的长裙让她白净的脸显得端庄中透出凛然的威仪,是骨子里渗透出的威仪,是职场二十几年的历练和对人生社会不断思考磨砺出来的威仪。项子昱没有询问这些人的来历,径直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至少目前这里还是可以藏身的无人区,她不想卷入还不能清楚的是非旋涡,冷眼观察和等待是她认为目前最佳的态度。项子昱的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近乎愤怒的不屑,如果自己的tóng shì们一直用今天的工作态度,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故。她有些同情吴总,一个无限度和原则地纵容员工的老板真的不是一个好的老板,虽然,她可能因为善良被员工“喜欢”,但是绝对不会获得员工的感激和敬畏,从而激发努力工作的欲望。奴性似乎是很多人骨子里的因子,没有皮鞭的威慑,就会像猪一样混日子,而猪的唯一结局就是屠场,这就是因果吧。真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老板的错,还是员工的错。项子昱觉得是老板的错更多,老板是团队的核心,她首先要有知人、识人、用人之明和能力,有责任为自己建立一支鹰一样迅猛、狼一样坚韧、雁一样团结的团队来推动企业的发展和保障员工的生活。吴总诚然不是这样的老板!项子昱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总公司会如何对待这个善良的绵羊一样的合伙人,狼的嘴里会有活羊吗?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吴总。

时间在悄然地流逝,时不时地有走过休息室厚厚的玻璃门的模糊的不同高矮、形体和颜色的匆忙的人影,除此之外就是冷漠到凝固的安静,就如同战役开始前阵地上的安静一样沉重和阴冷,还汹涌地翻滚着隐隐的杀气。门,悄然地开了,就如同被无形的空气推开一样,三个tóng shì鱼贯地走进来,项子昱没有动,只是用下巴示意她们坐下。

“项老师,出事了!”业务员郑老师用压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和不加掩饰的慌张说:“早晨上班,她们就气势汹汹地进来,把电脑里的客户资料和公司账目都封了,那个马董事长还气势汹汹地吼我!”郑老师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板着脸学马懂的声音:“你们吴总怎么还没有来?!她是不是总这样不来公司?!亏掉了我多少钱!哼!”

“就这样子的!”郑老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慌乱和震惊:“怎么办?!不会把wǒ men都炒掉吧?!我又失业啦?!我的房贷、车贷、小孩,怎么办?!天哪!”郑老师捂住脸,身子微微抖动,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像一个渐渐瘫软下去的气息奄奄的病人。项子昱看着这个一贯以偷懒著称的老师,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她不能理解,那么重的生活压力,却不知道该努力工作,提高自身竞争能力,却总是想着如何偷懒耍滑,真是无语到无话可语。既然无话可语,就选择不语。

“算个毛啊!你坐起来!”号称公司全能的李老师不屑地低声吼道:“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把客户资料给他们呢?你就不会硬起来吗?现在说还有什么用?!”

“他们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我立刻就蒙啦呀!”郑老师无辜地说。

“我是不在乎地,开心就做,不开心就不做。”李老师非常高傲地说,保持她一贯耀武扬威的气势。这让项子昱不由地一阵反胃——真是见过口是心非的人,但是绝对没有见过口是心非到这样不要脸的人。来公司一个多月,项子昱深深地了解并且鄙视这个在公司欺上压下,对新人极尽排挤之能事的人,只要自己可以挣钱,根本不管公司是不是需要发展,鼠目寸光到连鼠目都长不出来!庸俗而市侩,完全的口是心非,当面是人,背后连鬼都不是——不折不扣的职场垃圾一枚。公司走到今天危机重重的地步,跟这个人是有着最直接的关系,还好意思作壁上观地振振有词,委过于人。项子昱寒冷地瞥了一眼李老师,脑海里出现自己来公司时她借着拷贝资料的机会偷窃自己优盘里文件的一幕,不由地生出几丝鄙弃和厌恶,一个连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和做人标准、底线都没有的人,居然能够这样嚣张,这个世界真是颠倒得可以。这个李老师短短几年,珠三角的家政公司都干个遍,却没有一个干长的,她之所以现在死死地抓住吴总,是因为她知道没有哪个了解自己的公司愿意接纳她!现在居然还在这里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地大放厥词!无耻的人总是不知道做人是需要有廉耻这样的品德的,项子昱鄙视地想。可是吴总居然就是能够信任并纵容这样的员工,而且公开首肯和支持她不折手段地抢总公司的客户,甚至用尽一切手段欺骗客户。这是一个用诚信为基础的行业,这样的急功近利是迟早要出问题的,只不过出现的时间让她感到不够厚道而已。项子昱的心底里发出无助的叹息,就像来自幽深的海沟深处的叹息透过同样幽深的海水变得虚弱而苍白,为了吴总不能挽回的结局和命运。

“你们不是在很努力地工作吗?怎么进来啦?!”项子昱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冷冷地说。

“公司的领导商议开会,让wǒ men先离开。”胸无城府又被自己的担忧压迫的郑老师根本没有理会项子昱话里的嘲讽意味,依旧自顾自地说:“怎么办呢?我还想多挣点钱回家过个体面的年呢!看来只好透支我的信用卡应付了。”郑老师愁眉苦脸地说。

“我也是哎!我儿子和老公都等着我拿钱回家过年呢!wǒ men是农村,粮食没有卖掉是没有钱的。天呢!”发单子的王老师垂头丧气得像个打了败仗的公鸡,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羽毛。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因为无人监管而经常开小差,并一度因此而得意非凡地炫耀的一贯作风,更没有认识到公司走到今天的地步,她也是有责任的事实。项子昱有些为吴总不值,真是被一群猪一样的队友拖累到泥潭的可怜人。

“吴总真是没用!”李老师心里一贯看不起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年轻女人,虽然她表面上总是一脸的恭维,但是,心里绝对是瞧不起,而且总是阳奉阴违地对付吴总,甚至看着吴总一次一次地陷入困境而能够泰然自若地悠然坐视不理:“自己投资了那么多钱,还做不了主?!”

项子昱知道,李老师虽然总是对人炫耀说自己如何、如何地有本事,几乎能够上天入地一般,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真正懂得公司内部运转和机制的人。

“吴总虽然是出资人,但是股份比例一定不够足以达到控股的地步。”项子昱淡淡地说。

李老师惊诧地看着项子昱,她不知道一向不问公司是非,甚至有些文弱,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本事的项子昱居然能够说出这样需要专业的话——这样她自己都不懂的话,她像一个忽然发现了藏匿的对手的野狗一样瞪着畏惧而又不甘心的眼睛,怔怔地盯着项子昱。

“都在这里聚会呢!出来开会!”总公司的人事总监余总尖利地叫道。

会议室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前围坐着董事长、人事部余总、人事部助理宗子琪、新到任的左总、吴总和公司的五个员工。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各自想着自己的利益和心事,气氛严肃而沉闷,如同夏季暴风雨前让人汗湿的沉闷和压抑。董事长马丽娅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文文弱弱地完全可以迷惑最善良的孩子,骗过凶残狠毒的魔鬼。但是,出手的狠辣绝对超出常人的想象力,真是看上去最无害的人,有可能是最危险的人,项子昱心里想着,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人事部余总一脸横肉,又胖又矮,满脸的褶皱和赘肉,细眯的眼睛被厚厚的眼皮包裹,仅仅露出一点幽暗的光,正用一副轻蔑的眼神观察在座的员工,就如同屠夫观察待宰的羊一样的眼神,让项子昱非常地不舒服并且反感。新到任的左总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衣着看上去更像个车间女工。她正襟危坐,目光始终都是十二分恭谨、小心地注视着马董事长,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忠实地对待她的神主,并且做好随时奉献自己的准备。

项子昱突然间惊奇地发现,总公司来参加会议的女人除了董事长衣着体面时尚之外,所有的人都衣着土气而且相貌近乎丑鄙!真是奇葩,绝对的奇葩!衣着时尚体面的董事长居然喜欢自己的部下穿得平庸而低俗!这绝对是一个心理不健康的人,项子昱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预感——这是一个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出色的人,一个只能任用低能听话下属的人,一个没有杰出胸襟和气度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也可以做董事长!这样的公司绝对是一个不具备发展潜力的公司。项子昱有些隐隐的失望,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没有前途的暮年老人一样。

项子昱忽然发现,今天这样的场合,自己的衣着似乎过于显眼到抢眼,红色长裙,黑色皮氅,而且自己的位置处在会议桌的一端,是可以对在座的所有人的表情一览无遗的位置。这是她的习惯,她习惯坐在不显眼却可以观察一切的位置。然而,她的衣着和做派让人感到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她很快发现懂事长不停地打量她,目光里有疑问、戒备、警惕,她回敬了坦然的目光。

宗子琪主持会议,这个小个子、瘦得似乎一直都被人事老总剥削和欺诈到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一样,声音也是弱弱地如同久病的女人:“从现在开始,总公司接管了这里的一切业务。吴总是出资人之一,还是wǒ men的老板之一。请吴总讲讲吧!”她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笑意和恭谨的神态,语气平淡而乏味,如同干巴巴的没有发开的馒头。

“我说什么啊?!让我说什么呀?!我投入了100多万进去,你们居然这么做!我说什么呀?!”吴总的眼睛在她的员工和属下的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支持,然而徒劳,除了项子昱在看她之外,其他的员工都是低着头或者刻意地避开她的目光,虽然她们昨天还对她恭维地笑。项子昱明白,吴总是被阴谋啦,总公司用空头品牌入股,再用股权侵吞了一个现成的公司。她清楚地听到据说是马懂丈夫的人说可以把这里做成形象店,还信心满满地指指点点,要按照自己的意图改造。真是吃相太难看!连基本的矜持都没有,更别说基本的尊重和礼貌。项子昱心里的鄙弃已经到了要爆炸的边缘,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都会冲出被撞得已经不堪一击的笼子。她骨子里非常地蔑视这些爱耍心机和阴谋、预谋和计谋的人,在她的眼里,这样的人简直就不是人。

宗子琪把目光投向马董事长,她获得了一个轻微的暗示,没有逃过项子昱眼睛的轻微暗示的回应目光。“那请wǒ men的马董事长讲几句,大家欢迎!”她好像忽然有了力气,就如同回光返照的垂死的人突然被注射了大剂量的强心剂一样地精神起来,带头鼓掌。会议室里顿时被夸张的掌声填满,如同广场舞大妈震耳欲聋的强势音乐一样霸道。

“那我就说几句吧!”马董事长声音不高,很柔和,像一个有几分腼腆害羞的少妇,然而,每一句话都带着看不见的锋芒:“这个公司运营了八个月。吴总确实是努力啦。可是一直在亏,亏了我很多钱。吴总很忙,经常不在公司,没有那么多精力,所以现在由总公司派左总guǎn lǐ。左总非常有能力,一定会让这个公司扭亏为盈。我马董是不怕花钱地,你们放心,我保证你们可以赚到比现在多得多的工资。wǒ men有最先进的guǎn lǐ办法和团队。现在你们每个人都说说自己的想法。”项子昱忽然有种想吐的冲动——见过不要脸的,真没有见过不要脸到这样可以颠倒黑白、无耻龌龊的!明明没有花一分钱用阴谋赚了别人的公司,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亏了很多钱。明明非常贪钱,却还要标榜如何地大方!真是典型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项子昱一直都注视着马董事长,现在,她看到了她华丽的外衣包裹着的虚伪的善良和看似宽柔的强硬和霸道无耻。绝对不能跟这样不能称为人的人在一起共事!绝对不能!项子昱在这一刻果断地决定了自己的抉择。

“谁先说?”助理宗子琪瞅了瞅坐在她身边的李老师:“李老师在这最久,你先说吧。”

“好滴!好滴!”李老师容光焕发、情绪高亢、热情洋溢:“我是最久滴,也是为这个公司出力最多的人。我不但能够讲课、跟单,还可以做会计,公司的所有业务我都参与。我出来工作就是为了赚钱,只要可以挣到钱,我是非常愿意跟随马董事长发展的。”

“很好!”马董事长好像十分赞许:“全面的能力!wǒ men需要你的能力,可以给你最好的发展和钱。”

李老师很得意。

然后依次是郑老师、王老师、孙老师,他们都谦卑地表示要跟着公司学习成长、努力工作,也同样获得了马董事长的赞许。项子昱在这些老师的脸上看到了重获希望的欣喜,她们似乎从马董事长赞许的目光里抓住了可以保住饭碗的稻草,安然地放下了提着的心,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变成了马董的好员工。项子昱有十二分的把握确信,她们拼命要抓住的稻草绝对是不可能救命的,她带着怜惜和慰抚地看着吴总眼里涌现出的抑制不住的绝望和失望,还有惊醒和彻悟后的痛苦,在心底里重重的叹息,就像是隆隆地滚过阴云密布的天空的惊雷。人性!这就是人性!要想更好地看清楚一个人,这绝对是最佳时刻。只有危机来临的时候,wǒ men才可以看清楚人的本来面目。

“这位是谁?”马董事长审视地看着项子昱淡淡地问。

“培训老师项子昱。”李老师抢着回答,就像一个刻意讨好的跟班一样。

“你也说说吧。”马董事长淡淡地说,目光里有股淡淡的戒备、敌视、防范和傲慢。

项子昱隐隐地感到有股无形的黑雾慢慢地聚拢到她的身边,把她团团地包围起来,而且越聚越厚,让她非常地反感和不舒服。她不喜欢被胁迫,更不喜欢被审视。她本能地知道,今天她是必须出局的人,这样为了钱而不惜制造职场断崖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保留两个培训老师的,而且还有一位被高调自诩和赞许的全能老师!项子昱混迹职场二十几年,看惯了很多卑鄙无耻龌龊的事,但是像这样卑鄙无耻龌龊到如此地卑鄙无耻龌龊的职场断崖事件就是对于自己这样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人也是出乎意料。她是绝对不可以让自己跟这样一群不能算是“人”的人一起共事的。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虽然李老师百般刁难,但是她都轻轻化解,她还是可以忍受,她还不屑对一个低俗、浅薄的女人表现出杀伤力。然而,今天不同,她面对是职场的老油条和老恶棍!虽然她们看上去着实有些人模狗样儿,然而,早就对她动了杀机。是滴!杀机!项子昱看了一眼吴总,吴总躲开了她的目光,她不由地微微一笑,她原本就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这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人,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项子昱往靠背椅上靠了靠,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舒适些,早起赶稿子让她的肩膀和颈椎很不舒服。她气定神闲地开口,声音不高,但是非常具有磁性:“那我就说几句吧。一个公司用短短的八个月时间就做到现在的业绩,wǒ men不得不承认吴总是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和心血。未来十年家政服务业是中国最具潜力的行业之一,是高速发展和高速整合的行业。如果可以做到有效地抓住高端客户、高质量的培训师、高质量的跟单老师、高质量的家服人员,就有机会胜出成为家服业的王者。我项子昱是做guǎn lǐ出身的,见过身价几十亿的老总和地痞流氓无赖,我同时是小有名气的作家。我有着严格的自我规范和自我guǎn lǐ,忠于自己的本职工作。我喜欢我的职业,我喜欢因为我的工作而改变了我的学生和她们的人生。我相信我可以找到跟我有共同思想并一起努力分享未来十年事业的公司。谢谢!”

静,静,静,还是静,然后就是山洪爆发一样的掌声,自发的掌声!没有示意,没有首肯,没有询问,就是自发地响起来的热烈的掌声。

“好啊!”马董事长惊讶中带着赞许地说:“总裁范!有总裁范!wǒ men公司以后会更好地发展,wǒ men需要这样的高端人才!”

项子昱没有说话,她清楚地看到了吴总感激中带着惭愧的目光,心里涌起莫名的心酸。项子昱走了,在马董事长和众人热烈的掌声和错愕的目光里果断地走了,走得像个骄傲的凤凰。是的,是凤凰,漂亮而闪光的骄傲的凤凰。

深圳的夜空很缥缈,有缥缈的花香和同样缥缈的人语声。在这样缥缈的花香和人语声的夜里,项子昱收到郑老师的微信,仅仅第三天,她们就全部被解雇!总公司用自己的团队接收了所有的业务,她们可以干到过年的所有计划和虚弱的欣喜,终究还是泡汤啦!一起泡汤的还有她们为了保住工作而丢掉的尊严和骨气以及那根用谦卑和讨好做成的稻草!

项子昱  李老师  老师  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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