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马晓春
童年生活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梦、一段快乐无比的传说,使人留恋,叫人向往。
我出生在祖国大西北的农村穆斯林家庭,儿时的记忆中,家是个四合院,矮矮的土坯房,院子里有桑树、李子树、杏树,茂盛非凡、硕果累累。一到秋季,紫色的桑枣、黄橙橙的李子、黄里透红的杏子,惹得左邻右舍直流口水,孩子们更是讨好我以求摘食。
据奶奶说,她和太太(奶奶的母亲)从宁夏海原投亲到甘肃康乐县,为争得这个可遮风避雨的土坯房宅基地,遭受了亲戚们的白眼,听够了村里人的恶言,受够了风餐露宿,什么尊严啊、脸面啊,早已荡然无存。上苍怜惜苦难人,最终有了落脚地,盖起了这处简单的土坯房。
可能由于是大孙子的缘故,自幼与太太、奶奶生活在一起。自打有了记忆,太太便离wǒ men而去。从此,我与奶奶相依为命。十六年的夕夕相处,从奶奶身上汲取了她的慈爱和另份母爱。
那时,家中最为奢侈的便是一部收音机、一台黑白电视机!除了一个大面柜、一对木头箱子、一个炕桌,再无其它东西。吃饭在炕上,睡觉在炕上,一切都围着炕转。
wǒ men常年吃的是杂粮,黑面馍馍、野菜、散饭、拌汤、搅团等吃得我心发慌,吃的时候是饱的(由于汤多面少),到学校后就饿得疾肠咕噜,两眼发黑。遇到家里来了贵客,则可打打牙祭,吃上半碗见人炫耀、回味无穷的白面常饭。最疼爱我的奶奶,常常把她自认为最好的食品(工作的叔叔偶尔带来罐头、糕点之类)都锁起来,几乎留给了我。让我印象最深刻是:我在和兄妹们玩时,她背着手走过来,到我身边站定,我悄悄地把手伸到她背后,拿走她手心的东西。
为维持家人的生计,父亲干过油坊“套包”、磨坊“磨主”,开过小四轮、经营过榨油坊,艰难的供wǒ men兄妹四人上学,供全家的支出。母亲常年奔波在离家十里、步行一个小时、与临洮接壤的山地里苦庄稼。春天,烧土为肥给耕地施肥。夏天,头顶烈日给庄稼除草。秋季,背着麦田下山,用架子车拉回麦场。
那时,我喜欢看书。于是,父亲便买给我一些连环画,叫我摆书摊,自己挣钱,一则买书看,二则交学费。摆书摊、挖野菜,我用一把把、一沓沓的“分分钱”“毛毛钱”像滚雪球一样,将书摊越摆越大,课外书也越来越多。正是小时候的勤俭节约和苦读课外书籍,造就了我自力更生、坚持写作的习惯。
在那物质和精神都很匮乏的年代,最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电影了。那时,在农村一个月能够看上一到两场电影,那是最开心的事了,每当听说村里要放电影,wǒ men一帮小伙伴甭提有多高兴了。我会兴奋得吃不香,睡不好,只盼时间快点,我总是快快吃完晚餐,匆匆约上小伙伴,早早赶到放映场地,等待那美好的开始。记忆中,有时放映中途下雨了,我都会坚持看完,尽管被雨淋湿了,但心里是满足的,快乐的。《铁道游击队》《霍元甲》等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如今,双休日总是带着儿子到农村老家,搜寻童年的那份苦与乐。时常梦回童年,留下一丝留恋与不舍。现在的孩子们生活富足,早已经没有了我童年时的生活之忧,但也少了那时的很多快乐。
已经记不清楚是哪位哲人曾经说过:上帝是公平的,他在给你困顿生活的时候,同时会赋予你这种生活所拥有的快乐;在给你富足生活的时候,也会从中抽去很多已有的幸福。现在的生活虽然富足了,但我总是感觉到跟过去相比好像缺少了些什么。还是难忘童年,难忘童年那虽困顿却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