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却从不改初衷。
春向wǒ men走来,用她纤细的柔荑播散万千希望。清风弄竹柳,羌笛未奏,曲意已弥望天际。世人只知:影碎风香,冷月纤纤;舞袖拂荑,烟锁湖尘。凭了这三分春风,漾开了谁人那泥古不化的冰冷?
走在乡村阡陌,放眼望去,极舒目力,却倒也不过一派清波碧草。不觉间谁心头一紧,去年今日,此时此地,花开不败,染我流年。是那一抹红,不同于牡丹玫瑰那深的仿佛要滴落般的醉红,而是那如同古风墨画中慢慢晕开的三月桃红,淡淡微红,像是佳人粉面俏生迎风独立。
昨夜缘起,花开一夜时光,不觉间怜惹十里春风。是这一朵花,开得并不荼蘼,平平淡淡;花香也非浓郁,微微醉人。是的,它平凡无奇,开在乡村路旁,傍着青山涓流,点缀一角星空。不会引人注目而视,但会有我陪它良久。今日与它一见,大有心心相惜之感,仿佛已不是初见,倒像是相交相知多年而又分离许久未见的朋友。
我笑着,席地而坐;花放着,鲜活无比。我俩就这样看着,谁也不曾言语。偶有蜂飞过,嗡嗡杂杂,却又好像看不上这寒酸野花稀少的花汁似的,摇头晃脑的叫着,继而又如轰炸机般隆隆远去。我倒还真不希望它停留,误了我赏花心情,却倒也不至于去挥手逐它。只静默的望着它,这勤劳的生命。禅师曰:只有内心纯粹之人,方才可谛听万物语。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是了,我赏我的花,何故在乎花多花少,开得或浓或淡;花香袭人还是只留淡痕;又管蜂作甚?只在乎我的感受和花的感受便是,只可惜在下无那般志怪异技,听不得花语也无法明白它在不在意我的看法。我和蜂缘浅,不过照面之缘转瞬即逝,但我和花不同,我可陪它一生一世。
微风拂过,未曾惊起我半层涟漪,却吹的它前仰后合。我心怕,怕它被风吹倒,再直不起腰。预伸手助它抵御四面来风,但终究不曾去助。它既开放,便必有凋零。我可助它一时无忧,却难保它一世太平。这,便是自然。是我和花的缘,亦是花与风的缘。
缘浅缘深,其实未必那么重要。
这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是缘分使然。缘起,自会有清风送你来我身旁,我端起酒樽,邀你赏月,共谈古今。缘灭,你自会离去,或许再不相逢,又或许在人生的下个路口,再度重逢。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与君再相逢,亦如初相知。所谓的一见钟情,人生如初见,大抵如此。
读过安意如的一句话;千万年间,千万人里,只这个少年便是他,只这个少女便是她,竟是不可以选择的。命运感召喜鹊架桥搭载牛郎织女七七相会,什么道理王法,什么天河相隔也是统统不顾的。你若来,我为你煮梅斟茶,共画桑麻;你若走,我为你洗酒饯别,挥手辞决。缘,就如此。让人心怀期望,却又无可奈何。没有什么理由,就像你注定会跟我走。
多日后,重游故地,花已谢去良久。不知明年此地是否还会重开此花,不知明年此时是否还会有闲情雅致。也许正因为人生存有未知的未来,才会让人更加充满希望的活下去。不管怎样,经历过,我便拥有它一季容颜。相交的日子的终会远去,渐行渐远见无书。但美好的情感深藏我心里,且伴着那记忆中的芬芳,孕育的愈发淳厚。
缘浅缘深皆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