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现在还保留着小学毕业时全班的一张合影。
这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当时总共有32个学生,分三排,第一排坐在矮凳上,第二排坐在高凳子上,第三排站着。
其中有一个学生已经死了,他叫夏明军。小学毕业那年暑假,他到池塘里游泳,淹死了。
他站在后排最左边,个子不高,只露出一个瘦巴巴的脑袋,默默地看着镜头。
班主任是个女的,姓李,她坐在中间那一排正中。
我时常拿出这张珍贵的照片看看,它把我带回那遥远的童年时光。
这一年,我回到家乡小镇,打听了一下,除了我,小学那些同学竟然都没有走出这个小镇,就产生了一个念头:把他们聚到一起,搞个同学会。
遗憾的是,李老师不在了。三年前她得了癌症,死在了齐齐哈尔大儿子家,享年69岁。我去她家,只见到了她的一张大幅遗像。
人很快就聚齐了。
大家都过了30岁,有些人我都不认得了。
我请客,大家到饭馆大吃二喝一顿。然后,有人提议,要再照一张合影。我当即赞同,并出了一个主意———每个人都按照那张小学毕业照的位置站。
照完像,我又把小镇惟一一家歌厅包下来,大家在那里狂欢了一晚上,半夜才散。
而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家乡。
半个月之后,那张老同学的成年合影寄到了我的手上。
我打开后,大吃一惊:照片上多了两个人。
一个老太太,满脸都是皱纹,木木地坐在第二排正中,木木地看着镜头。这正是遗像上的李老师!
后排的最左边露出一个瘦巴巴的脑袋,那是彩色照片上惟一一个黑白的影像,正是小学毕业照上的夏明军。
而他停留在30年以前,默默地看着镜头。
2、
话说在农村办丧事的话,就会向亲属借碗。典故我就不懂了,反正这是习俗。可能是会请很多人吃,主人家的碗不够用,于是就借亲属的。
倩是我的童年的玩伴,wǒ men关系一直很好。她爷爷在她高三那年去世了。她爷爷很意外的摔了一跤,送到金华,金华的医生只顾检查脑袋有没有问题,而忽略了问题的中心是在内脏。
倩的伯伯叔叔一大堆,可是没几个孝顺的,都自私的很,盯着老爷子那点钱。倩的父母都在外做生意,倩的父亲面包还算孝顺,在知道老爷子摔去以后,赶到金华,亲自给他父亲擦身体,倒大便,甚至建议他母亲说把老爷子送到杭州看病,可倩的伯伯叔叔不肯,说自己没那么多钱,金华看看算了,医生都说没什么大问题。既然医生都这样说,倩的父亲就留下点钱又回去做生意了。
谁知这一走就是永别。两个月之后倩的爷爷就不行了,但是他不想死,他让倩的奶奶去叫那些儿子把他再送到医院。最后倩的叔叔们只把她爷爷送到当地的一家小医院。子孙不孝啊,要是送到杭州那倩的爷爷根本不会死。倩那么多婶婶,我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记得第三个叔叔的老婆好像很彪悍,对她爷爷很不好。她爷爷在三叔家吃几粒瓜子,她三婶都要骂。久而久之,倩的爷爷只喜欢待在倩家里。可惜倩的父母又不常在家,可想而知,倩爷爷的心情。
在倩爷爷死后,倩的叔叔家和伯伯家的碗都借来用了。几个亲属就一起洗碗,突然,三婶家的碗无缘无故的裂口了,而且很准确的180度!这碗又没摔破,原本又没坏的,怎么会自己裂口呢?这件事洗碗的人都沉默不说,因为这是很不吉利的。
在倩爷爷头七的时候,倩说,我多么希望这世界上真的有鬼,这样我就可以再看爷爷一面。我真的很不孝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爷爷竟然死的这么不明不白,wǒ men对不起爷爷啊!
没过几年,倩的三婶就死于车祸,而且死的很惨。冥冥中,真的有预示吗?
3、
wǒ men村子是一个比较落后的山村,是从来没有给开发过的处女地。
现在,贵广铁路要经过wǒ men的村子,年初,一台台的工程车开进了小山村,从此小山村热闹起来了。一座座的山,要么给铲平,要么给开了隧道,在工程的开进过程里,也遇上了一件麻烦事。村民们说起来也蛮神奇的。
十多个民工在吊机的帮助下,准备把一条电线杆竖起来,一切都准备好,就差发号施令了,民工们都以为这是小菜一碟了,谁知道开吊机的司机无论任何都无法正常发动吊机,即使发动起来了,那台吊机好像喘不过气一样,不能把水泥杆竖起来,他们忙碌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把那电线杆竖起来。
wǒ men村子的老人就和工头说:“电线柱的位置以前是一个死人墓,曾经埋葬过一个淹死的人。”
工头听了,乖乖地花了一百元钱买了一个没有阉割过的公鸡和一大鞭炮,他们一群民工又上香,有杀鸡,又磕头烧鞭炮,很隆重地迷信了一番。果然当他们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那台吊机一下子就把电线杆竖起来了,工作在一个小时之后就完成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接着也遇上过一次。
他们是什么人啊?他们是中铁十四局的工人和工程师们啊!后来他们每竖一条电线杆都不忘记烧香烧鞭炮,这样的怪事情他们再也没有遇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