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送桃来了!
他在电话里说:“山山去石家庄,给你们捎过去吧。”
我说:“你也一块儿来吧,正好歇几天。”
父亲和所有的父母一样,有好吃的东西都惦记着孩子们。儿女吃不上,他们的心里放不下。看到wǒ men吃到嘴里,心里才舒坦。
家里有桃树。
打我记事起,就能吃到红嘴的大结桃。结桃类似现在的深州蜜桃。个子大,糖分高,家乡特有的土壤气候使得它好看好吃。家里有几棵桃树就是孩子们的福气。在困难时期可以弥补粮食不足,桃叶是上好的野菜,可以和玉米面掺和着做干粮蒸“苦累”,也可以喂猪做饲料,桃仁可以卖钱,桃核能做工艺品。桃的种类很多,除了结桃,还有樱桃、毛桃、六月红、八月白、晚桃。六月红是六月熟,桃瓤红红如血,酸甜可口,乍一吃是酸,慢慢回味又甜,红的颜色印在嘴上如抹了红颜色;八月白是八月熟,晚桃是秋后树木萧条时节熟的。这么多的品种让wǒ men持续不断地享受桃的甜美,夏秋期间嘴上没有断过水果。当老师的父亲有文化爱琢磨,他自学果树嫁接技术,尽情在桃树上进行他的“艺术创作”,普通的毛桃树上接结桃、六月红、晚桃,把一个普通的桃树身价提高了数倍,也扩大了院内好桃的数量,更有意思的是在桃树上嫁接李子。“桃李”结合,果实既有桃的味也有李子的味。
这些桃树源于热爱生活的父亲。wǒ men家的桃树多,桃子熟的时候,枝头红嘴的桃子吸引别人的眼球,也让飞翔的鸟雀垂青,喳喳叫着想吃桃子,马蜂抽口儿也来盯食!
父亲带来一大盆子的桃,至少是两个品种。他自己舍不得吃,最多吃落在地下的,一直给wǒ men留着。留着,wǒ men谁也回不去,最后只好来人了,谁来了谁吃,或者送人。看着这些“受伤”的桃子,如果不吃辜负了父亲的千里迢迢的相送。当着他的面,我将一些好的桃子洗了,吃了。周日到新厂区值班,我在带的饭盒里,又装了一些桃子。
桃树是一种处处生长的树。平原长大的tóng shì在老家也有几棵桃树。他的父亲去世多年了,他很少再回家去。他看到我带的桃子,得知是老父亲给送的,眼圈就红了。“你还有父亲给你送桃,多好!而我回去,只能看到院子荒芜,wǒ men家的桃树没人管了。”
看着年已七旬走路蹒跚的父亲,想着他自己上树摘桃,又提着大包小裹,在早晨五点朦胧的曙色里乘坐小班车赶到县城,再颠簸几百里,走上省会我家的五楼。来回的路费一百多块,能买多少桃子呢?但,他送来的不仅仅是桃,而是父爱亲情。桃子是他一手培育的,从开花到结果,寄托着父亲的希望。
桃和桃不一样。市场上的桃是花钱买来的。而家桃是买不来的,带着亲情和爱,我的乡土与母亲河滋养、带着深深父爱的家桃千金难买,是亲情和乡恋,更有父亲的一片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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