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青春比作一场长跑的话,那么wǒ men都是这场比赛上的一员。其实未必是场赛跑,也无所谓谁快谁慢,世界是个同心圆,wǒ men终会回到原点。大家或奔跑或走走停停说说笑笑,都是追逐别人模糊不清的背影罢了。
习惯了每天吃饭睡觉早上起来走在同一条路上,从最开始看到熟人时的热切追逐到后来冷漠的遥望。我以孤独的姿态将脚步放慢,看着无数人掠过我而去,他们有的背着书包,有的穿着宽大劣质的校服,有的西装革履行色匆匆,他们大声地朗诵着英语课文或者低头用手机处理公务。我只是面无表情地观望,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上,逐渐被熹微的日光朦胧得不见。
当然也会有人停下来拉着我继续奔跑,冲我微笑着说大家今后就要一起度过三年的时光啊,以后的风风雨雨大家都要一起闯啊。于是我勉强露出个公式化的微笑,抬起两条早已麻木的腿继续走那一条前人已经蹋烂了的路,日复一日的过往。
长跑是一个此消彼长的活,当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始时,那么你也将会以气喘吁吁的样子倒在离终点只差一步的距离。
我自然有热血上头的时候,那时的我站在路的中央,周围车灯来往闪烁,骑着单车的少年们叫嚣着冲向没有红灯的前方。我疑心他们怎么会跑得这么快,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前进的方向,唯独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于是我也呐喊着奔跑,相信自己那些遥远的背影我一定追的上。我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追去,却止步于太阳落山的隅谷,面前是悬崖万丈,只取决于你跳或者不跳。
可我还是挠着头原路返回,一边安慰自己明天这条老街上肯定有不一样的风景,还是会有人拍着我肩头说一起走吧,于是继续开始追逐太阳。
人真的是一种非常会安慰自己的物种,随便找个理由便可以勉强妥协,喜笑颜开地伪装成另一幅模样。
可是昼夜始终交替流转,天上的云和路边人流一波波地消失不见。太阳还是那个太阳,那条老街还是那条老街,那双跑得褪了色的帆布鞋还是那双帆布鞋,只是身边一起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他们一个个跳下悬崖,杀伐断绝仿佛一场独舞。这座城市的围墙将一切除了灰色的东西拒之千里,像是一个挟风带雷的牢笼,我一遍遍在水泥地上印下我彷徨的脚印。
悬崖下面是什么呢?那些披着背影的人又在寻找什么呢?是野草疯长的丛林么?是枯骨遍野了无人烟的荒漠么?还是比这个更大更繁华的牢笼?wǒ men都能看见同一个太阳可却找不到同一个晚上。我想不明白,可我还是用尽全力去想,却想到迷惘。
于是我决定开始走,拿着放大镜去观察那一个个背影上汗水的纹路和水泥地上拉长的影子。我终于撞上一个背影,我注意到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从未离去。
我差点一下子叫出他的名字来,发出的声音却在喉结与肌肉的碰撞中哽咽下去,霎时间大脑空白。
我问,你为什不跑?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说,我累了,他们的背影太过遥远。
我问,我能追的上他们么?
他说,也许能,也许不能,但你要试试。
我问,悬崖下有什么?
他说,可能是另一个世界,也可能什么都没有,但你一定要跳。
我问,那将使我不朽吗?
他说,不朽的只有青春。
于是他继续走他的路,我继续站我的街。
我想想着那些对我笑若灿花的背影下一刻回头或者永不回头,看着他们纵身悬崖的背影,仿佛一朵朵白蔷薇的花瓣散落开来。遥远的只能让我望洋兴叹,终究在下一个春暖花开的老街上老去,给下一个追逐光明,舍身悬崖的少年们指明一条我早已踏破却不敢在涉足的路。我再撒下荆棘的种子,安然地垂垂老矣。
我再低头的一瞬间时,猛地发现我的影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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