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知了在树梢上叫的凄厉缠绵,闷热的教室让人昏昏欲眠,忽然,你推开门冲进教室,带入一股空气的流动,闯进我的视线,洁白的清凉的白衬衫,就这样惊落了我一个夏日的记忆……
我呆呆的愣着,或许听到,或许没有,你对着我的同桌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而后是整个班级将闷热空气点燃的沸腾……
以后的以后,你和她成为校园中公认的最般配的情侣,无视校规的处罚,抵抗老师的斥责,你和她相伴而行的身影,成为点亮这个沉郁的校园的风景……
以后的以后,没有人会知道,我会悄悄的在洁白光滑的纸张上用自己最好的字体用心的、一遍遍的书写你的名字,简简单单的文字,浅浅淡淡的笔画,我慢慢的、慢慢的写,是不会向任何人吐露的心事。
以后的以后,没有人会知道,我会在无人相伴的路上,默默的喊着你的名字,在嘴里缠绕了一遍一遍,不出声,就噙含在嘴边……
那一年,我喜欢上了白色,同时,喜欢上了青檬的味道。
那一年,你站在树底下等她,我在楼上,是看风景的一员,我对旁边的人笑着说,会有虫虫到此一游。我不知道我是否在那一刻成为你眼中的风景,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语,我只感到你的眼波流转,而后,你带着温柔的笑意走向那个楼梯口的倩丽身影……
那一年,你会骑着单车载着白裙子的她走过大街小巷,没有人会知道,我骑着车子悄悄的跟在你们的身后,小心的沿着你的车轮轨迹,听着她一路清灵的欢笑,和你时不时的轻笑低语。心中有着说不清的喜悦,和丝丝缕缕的酸楚……
那一年,你打着伞送她回家,阴雨打在你伞外的半边身子,白色衬衫紧紧地贴上你的皮肤,现出你清晰的体形弧度……你永远不会知道,我就在你的身后,伸直手臂,举起的伞比照着前面高高的身影的高度,身体侧向与你相伴的一边。任冷雨浸透全身,降下脸颊上窜起的温度……
那一年,wǒ men毕业,我想,我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的交际了,我喝醉了,或许没有,我只是沿着马路奔跑,夏日凉凉的夜风吹拂,可不可以,把我这该死的一切因你而动的思绪全吹走。你从后面追来,微微的平复气息,你说,“他们让我来看看你,小心点儿。”我想,我很清醒的,我永远会记得昏黄的街灯下,你清若星辰的眼睛,第一次那么专注的看着我一个人。我慌忙的低头,用最大的力气跑开,不去想这个举动有多么奇怪,你是否会错愕的看着我逃窜的背影。
那一年,我以为我埋葬了我关于你的所有记忆。却没想到在这个还不熟悉的校园里见到了你,在人群中,你还是那一件白得耀眼的白衬衫,你身旁的她挽着你的手,幸福的笑着……
在很长的时间里,每当星期六,我都会看到你站在人声渐冷的校门口,告别,转身,离开……路灯黄色的光晕在白衬衫上染上淡淡的暖色,我掩住心口想,你冷吗?
那一年,我不知道我已经重复了多少次情景在我眼前崩塌,你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影落寞,你转身,看到我的眼睛有一丝情绪闪过,而后你笑了,很苦很苦,你问我一件亚曼尼的西装价值多少?你身形一软,我用力撑起你,怕你听到我现在不受控制的慌乱心跳,我想在你耳边说,“多少亚曼尼也不足与与你那一年的白衬衫相比。”真正说出口的却成了,“你现在的体温让我想吃煎鸡蛋。”一句我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的话。你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醒着,你,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把你送到医院,在第二天我借食堂的锅熬粥带给你,医生说你已经离开了好久,我忽然觉得没有你的气息的医院的味道是如此的让我厌恶晕眩。
那一年,我毕业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听说她早早的就被一家电台聘用了。我收拾了东西回家,我想安安稳稳的做个小小的老师便是很好的。一切已经平息了,那时的年少,那份本就该早早埋葬的心思。
然而,一切我习惯的平静都被你的一个电话打破,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年后我依然立刻就听出你的声音,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时跳跃到窒息的心。我答应了你,进入你的三人公司成为你口中的“贴身助理”。从此我的生活又一次围绕着你为重心,这一次,彻彻底底,从一份合同的签约,到你给女朋友送的n月纪念礼物,公司的琐事,生活的点滴,我喜欢看到你在繁忙时喝上那杯咖啡后淡淡的微笑,我心跳于你在疲惫或困扰是第一声叫我的名字,我会在睡前,想象着你到家后枕在充满阳光气息的床被上舒心的进入梦乡的样子。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看着你的三人小公司一点点做大,看着你眉宇间的褶皱越来越深,你唇角的笑越来越冷。看着你,身上的西服一件一件,却只有一个品牌,亚曼尼。
那一年,我坐在镜子前,你又喝醉了,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我把你送回家。床上的你烂醉如泥,不耐的扯开西服领带,西装下精致的白衬衫上水红的是酒渍,艳红的是唇印。我对着镜中人扯开嘴角,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眼角也挤压出岁月的刻痕……是你,是我,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恍惚间,我落荒而逃。
或许,我爱上的,仅仅是那一年的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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