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影子在楼梯上下挪动,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挪,步伐缓慢,穿着黑袍浑身遮得严实,脸上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凹陷进去的皮肤干瘪得厉害,应该是个老头。
路人甲都莫过视他的,唯独我好奇他长什么模样,为何在大热天穿件黑袍,他不热么?或者说他不累么,每日都在重复走那个楼梯。那时,我不相信“好奇心会害死猫”的道理。
印象里,那天傍晚乌云黑压压的一团,天色也好不到哪去,灰蒙蒙的堵得人心慌。我不经意走过那条楼梯,在4楼的走廊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投在我白色的鞋面上。是他,那个老头。
能否帮我画一幅画?他露出的嘴唇也是干瘪的,没有一点血丝。
你认识我?他看出我眼里的疑惑。
他嘴角浮出一抹不异样的笑容,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你只要帮我画一件黑袍就够了。
你身上不是穿了黑袍么?我奇怪道。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我握住画具的手都在颤抖,根本不敢抬头正视他的眼睛,那是种说不出的恐惧,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摆好画架,如何拿起笔,画好那幅素描。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那条楼梯上了。我舒服的度过了一个礼拜,接着麻接就来了。
先是找不到那张素描,再着宿友张某某在书包里淘出了一张素描,当即触犯了心脏病,送去医院抢救无效。
我找到那张素描时,纸上只有一具干尸,像一件仿真品。
尾声:我在日记中写道,好奇心果然害死“猫”,很遗憾,我是下一只猫。
2、
爷爷去世,我早有预感。
梦中,那个红衣女人再次出现,腐蚀的脸冒着丝丝烟气,她的舌头伸得很长,像蛇吐出的红信子,一下一下舔着我的脖子,只要你答应签下契约,将你的灵魂交给我,我保你爷爷肉身完整。
女人收回了舌头,面孔狰狞,眼珠染着血,瞪着我,一动也不动,十分可怕。
她是收回了舌头,我的舌头却一阵发麻,意识到这不过是梦,也就没有说话。
醒来时,奶奶说我昏睡了三天,呼吸均匀,手脚却冰凉。想起梦中女人的话,赶紧跑去看爷爷,奇怪的是爷爷还在睡觉,太阳已升得老高了,平日这会爷爷肯定扛把锄头去田里巡逻,不到太阳落山是不肯回家的。
奶奶只说爷爷太累了要休息。我是怎么睡着,又是怎么进入梦乡,我真的不知道。这次,我没有看到女人,但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忽然,一双血淋淋的手朝我扔来,那双手熟悉极了,那是……我头皮发麻,拼命叫自己冷静,心跳加快,就要破膛而出的结奏。
我又醒了,爷爷也醒了,裹了件外套,窝在沙发看电视,眼睛半眯着,我松了口气,抬脚就走,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签下契约,可保你爷爷肉身完整。女人的话像一枚炸弹在脑海炸开。我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掀开爷爷的外套,白色的长袖早被鲜血染透,耷拉着垂在两侧,像安静的孩子,爷爷走了,那双手也被带走了。
民间有传言,亲人xīn líng相通,一方生死迫在眉睫,另一方纵然在千里之外也能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