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酒
索建光
酒是粮食的精华，是一种奇妙无比、用途广泛的饮品。观外形，晶莹剔透，温柔细腻；闻味道，醇香悠长，沁人心脾；入口品尝，烧心辣肺，让人面燥耳红。正如先哲所言：酒有着水的外形、火的品格。
酒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渊源，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的爱物，在多种场合都会用到它。高兴时要饮酒助兴，如杜甫的“白日放歌需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分别时要饮酒表达离愁别绪，如王维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相逢时要饮酒渲染亲情、友情，如欧阳修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庆功时要饮酒表达豪情壮志，如王翰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闲暇时要饮酒表达闲情逸致，如陶渊明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立誓明志时要饮酒表达决心和气魄，如秋瑾的“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
许多历史事件和经典故事中，都有酒参与其中，酒起到了渲染气氛、调动情绪、激发灵感、催生勇力的作用。李白斗酒诗百篇，更显其豪放不羁、才高八斗的秉性；水浒英雄武松畅饮18碗酒，在景阳冈打死吊睛白额大虫，其豪气冲天、神勇过人的现象跃然纸上；关羽温酒斩华雄，武圣勇冠三军、万夫莫敌的气概让世人称颂；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成就一段千古佳话；楚王项羽设下鸿门宴宴请刘邦，席上不乏美酒佳肴，更暗藏杀机，项羽优柔寡断，放走刘邦，错过铲除劲敌的绝佳机会，最后落得乌江自刎，令后人扼腕叹息；曹操、刘备煮酒论英雄，书写一段使用韬晦之计保全自我的传奇故事。
深厚的酒文化影响下，酒在民间也用途广泛，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庆典开业、朋友聚会、商贸洽谈、宴请宾朋，都要摆酒设宴，真是无酒不欢，无酒不成席。
我第一次沾酒，大约是在10岁上小学时。一次家中招待客人后，把剩下的半瓶高粱白酒摆放在箱子上。酒特有的香味吸引着我，加之当时刚刚读过《水浒传》，被书中草莽英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豪爽吸引，并错误地认为是酒肉让他们勇力过人，效仿英雄喝酒的想法也非常迫切。于是趁着父母不在家，不用下酒菜，拿起酒瓶，仰头猛喝两口，虽然被呛得眼泪直流，全身燥热，但也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对自己的酒量有了一定的信心，也开启了我的喝酒之旅。
在师范学校读书时，每逢周末，几个要好的同乡或室友，总要相约到校外的小饭店打打牙祭，其间免不了要一瓶廉价的白酒过把瘾。大家量力而饮，喝得自觉、尽兴、忘我。我从不劝人饮酒，也不用人劝，只要谈得来，宁愿“舍命陪君子”。大多时候，我还是能恰到好处地喝到半醒半醉的状态，享受那种亦真亦幻的美妙境界而很少失态。酒后微醺时，便体验出妙不可言的感觉。醉眼看人生，似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别样美，更有一种扑朔迷离的觉醒。
参加工作后，喝酒的机会和场合增多，但我喝酒的习惯和作风没有多大改变，倒是通过喝酒认识了许多豪爽大气、豁达干练的“奇人”。山西某公司协调部经理王某，虽为女性，但酒量惊人，且多才多艺。只要她在场，饭桌上的气氛就会热烈起来。给领导敬酒，她会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倒杯酒，领导不喝嫌我长得丑”。对于滴酒不沾的年轻人，她会这样劝酒：“男人不喝酒，枉来世上走，破例尝一口，好运处处有”，或“不会喝酒，前途没有”。不胜酒力时，对于别人的劝酒，她会以水代酒，并说：“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当她喝高了，会自我解嘲道：“陪客喝酒就得醉，要不主人多惭愧”。王经理在酒桌上的辞令内容丰富、分门别类，有些辞令虽不是她首编首创，但经她声情并茂、字正腔圆的叙述，起到了活跃气氛、消除隔阂的作用，一些一脸严肃、端着架子的人，在她的相劝之下，免不了也要多饮几杯，与其商谈的事情也极易达成共识。
喝酒既是一种交流手段，也是一种识人辨人的方法。饮酒的方式因人而异，有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的细品慢酌，酒永不到底；有的看人喝酒，同桌有位高权重者喝酒，他才会积极饮酒、劝酒，否则滴酒不沾；有的耍奸取滑，偷偷拿酒与水调换，或将含在嘴里的酒吐在水杯中和手绢上，让同桌饮酒者觥筹交错、醉眼迷离，自己则冷眼观人，清醒离场。
喝了酒的人反应各异，有的信口开河，无拘无束；有的妙语连珠，滔滔不绝；有的沉默不语，独处一隅；有的手舞足蹈，情绪昂奋；有的嚎啕大哭，痛不欲生。人们的酒后真言，向我打开了一部无字的经书，为我提供了绝好的研究他人心理的素材。
近年来，随着党政机关禁酒令的推行，酒驾引发的事故增加，假酒案件的频发，饮酒无度造成的健康问题层出不穷，酒的骂名纷至沓来:酒成了穿肠毒药，成了腐败的祸根，成了误事的由头。在这种形势之下，喝酒的机会和场合大为减少，我喝酒的兴趣和动力也日渐消退，酒与我渐行渐远。
疏远了酒，却会想起饮酒的诸多好处。喝酒时最能放松，不必戴着面具端起架子做人;喝酒时浪漫自由，品着五谷百果之精华，就能进入一个虚幻缥缈的世界;喝酒时还能消除隔阂，把酒言欢，不为蝇头小利计较，只愿做重情重义的真君子。疏远了酒，就无法享受酒后微醺的美妙，永远失去了人生的一大乐趣；疏远了酒，就淡漠了许多好酒的朋友，无缘再结识肯为我两肋插刀的的义士；疏远了酒，不再拥有返璞归真的超然。奇妙的是，醉酒时，心里揣着糊里糊涂的明白，而清醒时，却永远面对明明白白的糊涂。
喝酒，不仅仅追求感观上的热辣滚烫、晕晕乎乎，还应该探寻陈年佳酿中隐藏的博大精深，或许这才不负饮者之名。
(作者：索建光，男，45岁，乡镇干部。联系地址：山西省岚县王狮乡人民政府。电话：13834359009。邮编：033500。邮箱：2678617684@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