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呀,多么可爱的雪呀!那么轻那么静的落下来,落下来,落在山峰上,落在田野上,落在屋檐上;白了山岭,白了大地,白了屋顶,万千枝丫,万千水晶条,成为银色的海洋里的银珊瑚。
西方冰川学的鼻祖丁铎耳在他的古典冰川学着作里,这样描述他在罗扎峰上看到的雪花:“这些雪花……全是由小冰花组成的,每一朵小冰花都有六片花瓣,有些花瓣象山苏花一样放出美丽的小侧舌,有些是圆形的,有些又是箭形的,或是锯齿形的,有些是完整的,有些又呈格状,但都没有超出六瓣型的范围。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并不是迷信,有着充分的科学根据。寒冬大雪可以冻死一部分越冬的害虫;雪水渗进土层深处,又能供应庄稼生长的需要。这场大雪十分及时,一定会给明年的小麦带来丰收。有经验的老农把雪比作是“麦子的棉被”,冬天“棉被”盖得越厚,春天麦子就长得越好。所以又有这样一句谚语:“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不知何时,下雪了,坐在窗前,久久凝望窗外。雨落在地上,会发出声响,而雪是悄悄地来临的,它仿佛是不希望在自己来临时受到人们的关注,而走后给人世间留下一片美景,给人们留下惊喜和欢乐。雪,就是如此的默默无闻,无私奉献……
雪,冰冷洁白,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雪,飘飘悠悠地从天空中落下,我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掌里,瞬间便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我的手里。凝视窗外,无数的雪花在纷飞,在飘舞,在歌唱。是谁?是谁在挥舞翅膀时掉落下来的羽毛?是谁?是谁在着装时掉落下来的绒毛?
这场雪是来得如此匆匆,去也匆匆。直到傍晚,雪停了,雪走了。只看见屋顶上还留着雪,仿佛是一层飘逸的轻纱……是的,雪走了,它来的悄悄,去的无声,留给人们的只是一片惊喜:一个小孩从屋里走了出来说:“呀,刚才下雪了……”
每一片飞雪都是一面镜子,它们相互映照着。于是,一个原初的世界敞开了。
落雪的日子,为什么总有人要远行。
绿松上的雪,使孤独的旅人听到了圣音。
冬泳的人,可曾想到用雪的光焰沐浴!晶莹闪烁的土地哟,我是走向我的来世,还是回到我的前生?我时常冥想着这场雪的边缘,那黑白相间,为一切征程划定的界限。
她对我说:别弄脏雪。我一整天处于一种感动之中。
窗外的雪,不停地落在我的纸上,我突然感到了生命的虚度。春花秋月,没有使我止步,这场雪却使我迷路了。我相信,天使的羽翼就隐在雪中,用科学的显微镜只能探到一片虚无。肉质的眼雪地跋涉过久,会导致雪盲,只有暂回红泥火炉的小屋,温上一壶酒。
我认出,那些雪地上凌乱闪烁的脚印,是诗;而被踩得黯淡板结的路,是散文。落在树上的雪,不是嫁接,而是塑造。披上雪纱的世界,终于出现了轮廓。
没有谁能改变雪花飘落的速度。只有此时,wǒ men才能使因贪欲而不断加速的脚步,寻回重心()。
雪仍在落着,如盐撒在我的伤口。但我知道,这种疼痛是必须的。
无边的飘落的音符里,巴赫的教堂隐隐浮现。而谁将在雪地,留下第一行脚印。拉开窗帘,那扑面而来的光亮,使我想到了人类的早晨。
漫步于宁静的雪地,似乎屏息海洋深处,人感到自己在下潜。当你走向空旷的雪野,突然寻到了世界的尺度:自己的脚步。
雪下了千万年了,wǒ men除了从中获得了一些词语,仍是一无所有。
雪地的回声,没有比这更纯净的诗句了。那些趾高气扬的汽车、飞机,此时却犯愁了。雪始终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或者说,不理喻它们。但雪地的孩子们是如此兴奋,他们是如此自由地与一个原初的世界相嬉,甚至引得大人们也纷纷放下了世故。
雪地,这个被污染的世界的最后一堵墙!
有谁能读懂雪的寂寞?雪之门,只为雪敞开。
我似乎终于明白,“风雪夜归人”这句诗为什么撼动千古了,因为此时归来的,已是另一个人,并且是为wǒ men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