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昼短,早晚冷凉;叫人添衣,又觉闷燥。木叶渐黄化而果果飘香,稻谷初成熟且穗穗丰满。这秋韵绵长,尽收眼底,在老家的小院里弥漫。于是,屋檐下,坐在草墩上,背靠圆柱前,借来阳光温暖。
柿子的金黄,出落成院中最惹眼的风景,在肥硕的绿叶中展露傲人的新颜与风姿。太高大的枝头,遮住瓦楞的明暗,也把个体的华美点染成不可触摸的悬空树冠,让人眼馋,却不能高攀。亦如我的凝望,果儿也学会对视,参与一场午休时间必经的相互问好。一个在苍穹,一个在床上。
还好,无花果不怎么离群索居,曲卷苗条的躯体,恭敬地等待主人的厚待。即使一盆水,也能丰盈饱满。挂在枝节上浆果,从绿莹莹的襁褓中脱颖而来,不断渐变,成为暗褐色的成品,赋予甜美的口感。摘取一枚略带母体乳液的浆果,内含米红色的花蕊,聚集生命的气息,载满浓烈的召唤,让人细细品尝。
那些洋溢笑脸的秋菊,个体弱小,只在低矮的盆中生根、发芽、抽枝、含苞待放。数月历经风雨洗礼,吸纳天地精气,展露出别样的风采。直教人身处和谐的小院,不得不欣赏凉意渐浓时的妖娆。可人的秋菊,黄得金亮,红得艳丽,紫得庄严,粉得娇羞。昂起头,争奇斗艳地梳妆。
小院西南角的围栏里,矗立土鸡立体的巢。公鸡起起落落,活蹦乱跳,是展示雄性威猛的平台。矜持的母鸡,吃饱盆中的包谷籽粒,躲在巢内休整,产下洁净的蛋,准备时机成熟时孵出可爱的小宝宝。唯有两只羽毛洁白的大鹅,出行成双,寸步不离。公鹅长鸣,母鹅对歌,告诉主人生存的喜悦与自豪。
小花猫缠住了小黑狗,小黑狗学会了善待小花猫,始终让小花猫斜靠在小黑狗的身上睡觉。偶尔肚子饿了,小花猫起身,翘着长长的尾巴,小孩子般凸起腰身在母亲腿边嘶叫。说着,我饿了,我饿了。母亲只好笑着散下特殊的猫粮,让小黑狗投来羡慕的目光,露出似被怠慢的神态。
母亲抬起头,看着小黑狗。只好说,等吃饭的时候,给你吃上美餐。小黑狗懂事般的摇摇尾巴,以示知道。吃饭了,几个人围桌而坐。父亲轻声地说,先把小狗的饭菜盛好。母亲拿来小盆盛上米饭,再添加各类香热的肉菜。转身将小盆送到柿子树下,小黑狗紧随母亲的身后,摇尾答谢。低下头,细嚼慢咽自己丰盛的早餐或晚餐。
午休起床后,父亲坐在藤椅上,依着高桌。拿起放大镜,品析自己偏爱的名著或老年报。母亲泡一杯绿茶,喝上几口解渴。随后坐在草墩上做手工,或粘贴冥用的金圆宝,或清理田间採回的蔬菜。忙完一切,两人关门出户,看看田野秋色,呼吸清新空气。偶尔到自留地上除草施肥,让有限的蔬菜长得更好。
小黑狗会跟在身后,有时遇上邻居的伙伴,也会狂喜追逐。但只要老人一声唤,小黑狗就知道怎么办。回老家的时候,小黑狗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行踪。爬在铁门上抓个不停,嘴里发出亲热的声符,欢迎亲人的归来。小花猫也不会落后,坐在圆柱前,小花猫就来到身旁,抬着头声声呢喃,与小黑狗串花似的与我嬉闹。
习惯午休的我,迟迟不愿起床,懒惰是在老家养成的习惯。没有约束的生活,只需要多陪着老人唠叨唠叨。母亲常常问及孙男孙女的琐事,父亲常常提及工作的现状。我会捡着开心的事儿说说,让他们心情愉悦,笑逐颜开。而时时提醒老人注意秋季的养生,不能寒热不适,得了感冒。每一次疾病都属于对五脏的损伤,千万不能逞强。
待在老家,什么都不想。只想看看柿子的金黄,秋菊的迷人,小黑狗和小花猫的乖巧。秋色溢着芳香,陪着双亲,小院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