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以劳动为苦,反而在劳动中生出很多乐趣,这些全得益于幼年时母亲给我上的劳动课。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农村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我家孩子多,就父亲面包一个劳动力,生活的拮据就更不用说了。然而,即使家里再贫寒,母亲也想方设法营造出一个温馨的家庭氛围,全家一起集体活动是她采用的策略。
母亲带领wǒ men上豁剌坡砍柴,她首先告诉wǒ men,右手如何握弯刀才省力,左手怎么拢砍倒的柴火才不会让荆棘划到手。当wǒ men掌握砍柴的要领后,她总是边砍柴边给wǒ men讲故事,讲得最多的故事是“孔融让梨”、“墙头记”,末了总是叹道“少小是兄弟,长大各乡里”,wǒ men深受感染。姊妹间互帮互助捆好柴火,有说有笑地担着回家。很多年,和姐姐们一起砍柴的记忆总是布满温馨的暖色。
母亲还不时组织wǒ men包饺子,没有肉馅,母亲便用酢辣椒、青菜馅、鸡蛋馅替代。即使是菜饺子,wǒ men一家也能忙得其乐融融。老小齐上阵,有的擀饺子皮,有的剁馅子,有的包饺子,有的烧火,有的调碗,仿佛过节一样,让我感受了浓浓的亲情。多年来,wǒ men兴奋的叫喊声、笑声一直回荡在我的脑际。
母亲总是能让劳动透出一些趣味,那时种植粮食、蔬菜很少用到农药,最多用生石灰撒一撒灭虫,抓害虫成了一件头痛的事情。母亲做了一个捕虫器,一个木柄上穿一个竹篾框,框上安置一个纱笼,纱笼拦腰系了一条橡皮圈。照着飞舞在菜花间的瓢虫用力一舀,虫子便收进橡皮圈紧口的纱网里,每次捉菜园、稻田里的害虫,我不仅不觉得累,反而感觉是一件有趣的活动。一大早的劳动之后,我肩扛捕虫器,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晒场,大声唤“啾——啾——”,鸡鸭听到叫唤,腿打着趔趄涌向晒场,我将飞虫倒在地上,只一眨眼工夫就被鸡们争先恐后地啄光。
母亲还上铁匠铺打了几把小铁铲,带着我和姐姐寻挖菜园地下的害虫,他指着一棵长得不太精神的莴笋对wǒ men说,看,这兜莴笋打不起精神来了,下面一定有一条土蚕。母亲用小铁铲掀开泥土,果然,莴笋根旁伏卧着一条肥硕的土蚕,母亲将它铲进小桶,预备拿去喂鸡。wǒ men学着母亲的样子,在菜畦间找寻,满载而归之后,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母亲的趣味劳动对wǒ men影响极大,使得wǒ men特别享受劳动,享受劳动让wǒ men受益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