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英
我不得不写一写荷香了。
远的不说,单说今年,从春到夏,数不清的次数,从荷塘边走过,前后左右都是走步锻炼的人,我亦是快步走,顶多看一眼满塘的绿。可是,在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我觉得应该停下来,闻一闻,品一品,或者想点什么。
哦,是荷香!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木混合在一起的天然味道,不能不说是清新诱人的。然而,闻得多闻得久了,竹叶的香是竹叶的,青草的香是青草的,栾树叶的香是栾树叶的,合欢花的香是合欢花的,都能分辨出来。荷叶的香更是一闻了然,这香里既有草木的味道又有花朵的味道,且清新脱俗,润肺怡心,令人不忘。
要是雨后,刚好走过荷塘,定有一种大自然的灵性与人间至美交融到一起的诗意扑面而来。荷叶本来就是洁净的,荷塘本来就是清丽的,雨后更显得清雅端庄,尤其是未开或正开的荷花,愈加妩媚动人。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驻足,愉悦地赏一赏,贪婪地闻一闻。拍照固然好,可以将美景的大部分存进手机,乃至永久保留,然而,那种特有的韵味,超脱的心境却无法拍照留存,不失为一种遗憾。
也不遗憾,荷叶年年绿,荷花年年开,宜人的荷塘等着你,迷人的盛夏等着你,你有和自然界的草木同呼吸共徜徉的心情、兴致,去哪儿都可以,什么年岁都可以。
走近荷塘,我总要凭栏远眺,尽量多痴想呆望一会儿,说不上来想些什么,悄无声息的,无欲无求着,在荷香里飘飘然,轻盈着自己的心。这妙妙的享受,实在是不好形容。想着朱自清先生当年在清华园于月色朦胧中赏荷塘,写下美文《荷塘月色》,他既看到满塘的荷叶,也嗅到沁人的花香,静态描写之后,又将荷塘的动态捕捉进镜头。清风徐徐吹,缕缕清香似高楼上渺茫的歌声,荷叶与花的一丝颤动,化作一道凝碧的波痕,使人宛然若见。
亦想起季羡林先生的《清塘荷韵》,是先生八十六岁高龄时完成的一篇上乘佳作,那清塘之荷为生命之韵,既有宁静之美又有荷叶之香。作者“静静地吮荷花和荷叶的清香”,看“风乍起,一片莲瓣堕入水中”,清新淡雅之意跃然纸上,韵味悠长,让人回味,令人叹服。
你若问:夏日里的浮躁哪里去了?我会答:被荷塘的宁静和淡定,被源源不断的清香和自始至终的雅洁消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