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我的家总是出现在那条古城的旧街上。每一幢房屋、每一个胡同口,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门前的老槐树、甜甜的榕树花,又勾起我悠远的回味。
1972年,当我10个月时,就搬到这条街上。从我记事起,这条不长的小街成了我玩耍的天堂,“沙牛胡同”“撒珠胡同”是我和小伙伴的大本营,人小鬼大的我哪儿都敢去,带着小朋友,能从“椿树胡同”钻到“四棵槐”,再从“北大街”拐出,跑到“大慈阁”回到大本营。所以我快4岁时在“菊胡同幼儿园”全托,竟然趁阿姨不注意,摸黑跑回了家,把父母和阿姨吓得不轻,当时也引起不小的轰动。真正实实在在走这条路,是上小学,每天4趟,不急不慌,东看看西瞅瞅。用一两粮票6分钱买两根油条是我的早点。奢侈时,9分钱可以买一个炸糕。书包里,总装着布袋儿和染色的猪骨头,或一把冰棍儿筷子,走到哪儿玩儿到哪儿,那份惬意是现在的小孩儿永远体会不到的。
清晨,当一缕缕生火的浓烟伴着清洁工挥动的扫把声时,小街新的一天开始了。晨跑的、打奶的,店铺卸下门板,鞋匠支起了机子,不平的路面上瞬时热闹起来。夏天的傍晚,人们搬着小凳坐在街的两旁,摇着扇子闲聊,年轻的或是路灯下打扑克,或是围一堆儿穷侃,小孩儿们围着大人追逐嬉戏,让我觉得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亲切更安全。
春去春来20多年,小街发生着变化,卖油盐酱醋的不止是“魁盛”,买文具也不用只到“国光”。店铺多了,街道窄了,小街热闹起来,“大舞台”是当时保定时尚的娱乐场所……
1995年,我家搬到了西郊,高楼林立,现代建筑新鲜过后的陌生使我想念那条小街,想念大杂院里的平房,想念老槐树及树下的那块大青石,更想念住在那儿的小伙伴和老邻居。20多年的路程、20多年的眷恋,已让我滋生成一种感情依赖。当我带着儿子来寻觅儿时的情景时,已不见了老街旧巷、灰砖青瓦。
站在平坦的石板路面上,我依稀又听见晨时的扫街声,仿佛又看到暮时袅袅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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